西钥香染不明,钟离为何如此笃定,“太后娘娘,当真认为我能坐视不理?”
钟离一听,淡淡笑:“就算不能,本宫劝染妃也最好袖手旁观,要是再入了冷宫,可不定就能似上次那般侥幸了。”
看来,比起她西钥香染性命,钟离对羯疆地界更有兴趣。
“染妃心中所想,本宫当然清楚。”西钥香染听得正想反驳一句,钟离接着就道:“此次羯疆动乱诡异颇多,若是能查出什么,劝服治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是合情合理。可染妃,就算这当中存真有诡异,你又能如何?”
钟离直白之词令西钥香染瞬时愣住,“染妃无凭无据,而尉迟将军又在行军途中,本宫不知染妃还能再做什么文章?何况治儿心性乖顺,自小大事都听本宫安排,本宫自然是有把握,此事治儿也会一如往常依着本宫,不会因染妃三言两语就轻易变了心意。”
西钥香染心里冷语:眼下皇甫治被苏芷菡缠住,她根本连言语的机会都无,又哪里能轻易就让犹豫懦弱的皇甫治改变心意。
她不甘心,不想如此就被钟离看穿心思,不想步步都被钟离料得精准,不想尉迟荣几日后就抵达羯疆发起战事。
一定还有什么其他办法,一定还有!
毓秀宫。
皇甫治垂着头,无力地望向苏芷菡。只见立在屋内、不停抚着小腹的苏芷菡笑得灿然,而她脸上越是欣喜,皇甫治就越是愧疚。
只是一夜错乱,是他难以自持,是他思量太少。他不知药粥其中端倪,亦不知苏芷菡处心积虑。一梦而醒,天旋地转,他落荒而逃,千方百计只想忘记所有。可又如何忘记,忘记他辜负了他的染儿,忘记他辜负了曾许下相伴一世的承诺。
怨他,都怨他。
皇甫治还未想好怎样辩解,还未想好怎样说清一切,甚至都还未有机会与他的染儿独处,就先听闻了苏芷菡怀有身孕一事。那他的染儿,又会作何猜测?又会如何以为他?
“陛下,来摸摸看?”苏芷菡凑近,抓过皇甫治的手就覆上自己小腹,反复地抚,抚得自是心满意足。
“不、不了,皇后调理好身子便是。”皇甫治抽回手,慌慌别过眼,不想再看。
如今西钥香染有求于他,他却无法替她分忧。他纵是明白她的焦虑、愁闷,却始终开不了口。只因一开始,便是他先问了钟离解决之策,出尔反尔又怎…
“陛下,陪本宫去万花园走走可好?正好过会儿便是晚膳。”苏芷菡挽住皇甫治,亲昵地靠在肩头,皇甫治却忽地起身,猛地摇头,“朕、朕还有事,朕…”他已依了钟离来毓秀宫看望苏芷菡,算是仁至义尽,“皇后好生休息”。
匆匆一句,他迈出外殿,直直奔向未央宫。
而此刻,未央宫内,西钥香染苦着脸,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