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是念，最怕无人处暗叹相思。皇甫治眼眉微皱，满是不舍，看向西钥香染，几番欲叹都忍下。只得拉着她的手，鼻尖轻轻触，将许多话都卡在喉中。

“治，我会顾好自己，治也是。”西钥香染软着声音，一双眸皎洁动人，盈盈看去如若星辰，激起人心里横波荡漾。

可皇甫治愈看愈不舍，只悔自己那时应下，眼下再想反复也无可奈何。唉，这接下来的半月，他该如何过？没了西钥香染的皇宫，对他而言还存有多少意义？皇甫治甚至都能想到苏芷菡幽幽笑着向他走来，嘴来一句一个“太后娘娘”，要他困苦不堪。

“治，我会尽早回来。”西钥香染占了便宜，心里自是欢喜，忍不住伸手挑了挑皇甫治皱起的眉，再沿着一路滑下，点一点他蹙起的鼻梁，柔柔地笑。

皇甫治终是看不下去了，一把搂过西钥香染，捧着脸就细细地亲，像是要把之后半月的缠绵都积存心底似的，吮着、咬着、舔着，哪里都不肯放过。西钥香染呜呜咽咽地应着，皇甫治心中困苦她也明白，就承着不语。

“娘娘，行装清点完毕，安阳公主已在等了。”谢白兰的声音来得突兀，惊得情意浓浓的两人忽地颤身。西钥香染想回一句“嗯”，可偏偏皇甫治的舌缠得她说不出话，她微微喘着，直到他舍得饶过她，才急急地张口，顾不得牵连的丝线，回道：“我这就来。”

“染儿。”皇甫治抚着她的脸，指肚拭干她唇边他的痕迹，刚刚抚平的眉头又拧在一起。“治，我这便离开了。”西钥香染拉过皇甫治的手，与他十指交错，牵着缓缓走至门边，轻轻推开，门外天色正好。

是万里碧空，是艳阳莺莺，是心里藏着的急切，促得西钥香染眼底的景色都较之前更甚一筹，她侧身，向着身后轻轻挥手。

“染儿，早些回来。”皇甫治立在原地，听着车轮滚起，不安地张望。“咕噜咕噜”一声声地，响在长长的甬道里，就好似思念，没有尽头一般。

直到消失眼底不见，心才像被人挖走似的，空空荡荡。分明景致毫无增减，心情却已天差地别。“染儿”皇甫治苦咽，紧握双拳，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就算是以他的苦痛为交换，他也愿为博她一笑，不惜所有。

不惜所有，谁又何尝不是如此？

西钥香染坐在车内，合上车帘，闭眼淡淡笑。无论她还是皇甫安阳，都为了心里那一人，甘心付出。都会因即将要与心爱之人相见，而抑制不住地期盼。她睁眼，悄悄看向眼眸泛光的安阳，正侧着头趴在窗边，望眼欲穿地凝着晃过的风景。

就像皇甫安阳会为了皇甫辰，以身犯险设计陷害莫尔珊她西钥香染也会为了皇甫陌能成大业，辜负对她一往情深的皇甫治。若说罪过、愧疚、骂名，由她一人来承受就好她想看到的，是皇甫陌着了一身暗金色衣袍，迈入建章宫的模样，不管她是否真能等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