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何事须得急急回宫?”西钥香染坐于马车内,皱眉不解。安生快活日子才过了一月,就忽地接了钟离懿旨,说宫中将有大事,望皇甫治与她尽快赶回。可除了失踪的夜箜铭寻出踪迹,她再也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其他。
皇甫治微微耸肩,亦是不明其中。“母后既是下旨,必定事出有因,染儿随朕回了宫后,自然就会明白了。兴许,是那消失的夜箜铭被捉住,道出了宫中隐瞒也不一定。”听得皇甫治这番回答,西钥香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笑笑,沉入他怀中。
只是难为了皇甫安阳,与皇甫辰相聚不久,就得忍着心酸离去。现坐在你侬我侬的二人对面,苦着张脸,一声不吭。
忍着心酸离去的,哪止皇甫安阳一人。她西钥香染不也是只得眼睁睁看着皇甫陌消失视线中,钟离懿旨来得那般突然,她连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就不得不与他分离。凄凄望去,她已在车内,而他还停在离宫前。她悄悄地看他,将他的眼眉,他的身形深深记下。
短短几次温存,怎会够她回味。是不够,是不能,是不愿,是不得已。她记不够他的眼眉、他的身形,却不能忘了自己使命她不愿陪伴皇甫治身边,却不得已。这般心不由己的苦痛感,她与皇甫陌分离越久,就越分明。
可马车缓缓停下,她掀开车帘,入目已是未央宫三字。未央宫,西钥香染心里冷冷一笑。奈何她多少的不够不能,也终是随着皇甫治回来了。只是皇甫治,丝毫不知晓她的心早早就留在了皇甫陌那儿。西钥香染转头,盈盈看向皇甫治,与他视线相会,他凑过头吻了吻她的额,在她耳边轻轻道:“染儿,朕先往华清宫一趟,你这一路颠簸劳累,今夜便早些休息着。”
“嗯。”还好皇甫治今夜不在她身边,她才得以喘息。有许多话,他尽管去与钟离说,百越之事与她再无瓜葛。她眼下要做的,就是等待时机成熟,助皇甫陌夺得帝位。
“娘娘。”谢白兰替西钥香染解了衣袍,伺候着她躺下,忍不住道:“其实,奴婢有些话想与娘娘说。”西钥香染有些困倦,禁不住起了呵欠,“何事?”
谢白兰看她疲惫,掖过被角,“不碍事,明日再说也可,娘娘早些歇着吧。”语罢,熄了烛火,轻轻走出内殿合了木门。
房间沉浸幽暗,不过多久,西钥香染便入了梦。
“爹爹,额娘为何总是不在,子芊好想见额娘一面。”
“子芊乖,你额娘深得可汗和奕风王子器重,肩负重任。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明白。”
“子芊觉得额娘今后一定能像她一样,成为羯疆最闻名的奇女子。”
“出身王庭贵族,也有其中苦衷,被太多所牵绊束缚,故有时候想要的却不似所想那般能拥有。”
还有那个萧瑟凄凉的秋,完颜心悠生生倒在帐中,当场气绝。
梦里一幕一幕,惊得西钥香染额头渗出冷汗,缓缓地醒了过来。正想睁眼寻了手绢拭去汗珠,就听得房间内起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