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相思，最难将息。

心里浓浓都是期盼，可徒自坐起，身旁的人儿却不是所想所愿，不是凄凉？西钥香染暗暗苦问，皱眉笑。看一眼枕边熟熟睡去的皇甫治，叹一叹。悄悄挪了身子走离床榻，开门仰头去望那一轮幽月。

“娘娘。”谢白兰好似无声地走近她，轻轻在她身边道：“此刻正是与陌王爷相会的好时光，奴婢受了王爷所托，替娘娘掩护。”谢白兰缓缓拿出深蓝披风，抬手替西钥香染披在背上。

“可真？”霎时的喜悦覆上眼眸，西钥香染切切地问，只见谢白兰点了头，激动不能自已。护着披风就往皇甫陌方向走，一步一步快如疾风。

想与他说尽缠绵话，想与他度这凄凉夜，想与他道清各种因果。陌，陌，西钥香染急急奔着，走至门前推开，入眼就是立在微微烛火中，淡淡带笑看她的皇甫陌。

“一切未变。”皇甫陌抚着她的脸，余光悄悄转向谢白兰。谢白兰明了他话里的意思，弯身，解下西钥香染的披风退后几步，“既如此，老奴就先回去了，时辰正合适。”

木门再度合上，谢白兰见皇甫陌所托已成一半，微微笑着披上西钥香染方才的披风，探入月色中。引了一路追来的素和沙皱眉，目光锁着她的身影，不敢耽搁。

“我要去广阳府一趟，还望护送。”谢白兰轻声对离宫内车夫说，便入了马车，趁着无人发觉，驶出甘泉离宫。“这是为何？”素和沙不明，这夜深时分，西钥香染怎会忽地要去广阳府。不是存有诡异，又是什么？

素和沙犹豫地回头，皇甫治应不会有什么危险，眼下紧要是跟住马车，看看她究竟打的什么算盘。素和沙一个腾身，蹑云逐月隐在阴影之中，只为弄个清楚明白。

而此刻，西钥香染灼灼热泪流下，依偎在皇甫陌怀中，颤着声音不停地说：“怪就怪我，一时间失了戒心，才令苏芷菡有机可趁。我本以为腹中胎儿能来至这世间，本以为可由他来联系你我之间情意，本以为他可能成为九方未来君王。一切，只眨眼就覆灭。”

“染儿。”皇甫陌搂着西钥香染走至床榻边坐下，还想说，却又被她抢了先。“是我没能保住孩子，是我辜负了陌的托付。”她好恨，恨这样的自己，恨错不开的命运。如今的她，再也不似当初的自己，像是失了分寸的女子，满眼满眼只在乎皇甫陌一人。

可若是不在乎，她还怎是她？

“染儿，宫中险恶，我身处皇城，明明知晓，却什么都不能做，只得侯在府中听别人道出你安危。”那般滋味，比之于先前的隐忍，更近屈辱。“我猜想，钟离她一定不会轻易任由你，此次流产之事，苏芷菡敢如此胆大嚣张，也应该是有她在背后撑腰。舍了一颗棋子，夺你腹中孩子，对她来说有益无害。”

“我只怨，在你最苦痛之时，不能相伴左右，所有皆由你一人承受。”皇甫陌轻捧西钥香染的脸，深深的眼眸里暗暗涌动着情。“染儿，我的染儿，你受苦了。”闭了眼，吻着怀里的人儿。

像是抚慰一般舔着她的唇，再伸入她口中，蜷着她的舌缓缓地转。“陌。”西钥香染被他吻得微喘，缝隙之间逸出一句，便又被他夺了言语。白日里皇甫治与她的种种亲昵他都看在眼里，却只能装得无谓，暗自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