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苏芷菡半跪软垫，净手拈香，凑在烛台前燃了三支。举香齐眉，目光锁着苏芷薇牌位，心里默默念：芷薇姐姐，这九方皇后的位置定会是我的。我会代你照顾好治，就像我曾在西湖里对你承诺那般。

门外，苏之言静静看着，她弯身叩头，他止不住叹息。

“爹，怎得愁眉不展？”苏芷菡携着包袱，走至大堂欲与苏之言话别，却先见了他一脸困苦，坐立不安。苏芷菡等不到苏之言回她，又看禁卫就候在府外，只好笑笑。“爹，女儿这便动身前往北疆之地了。此后将不在爹爹身边伺候，还望爹爹顾好自己才是。”

苏之言一听，再忍不住。“芷菡，你一向性敛，重思虑，怎会做出如此冲动举止，害了染妃，也害了自己啊。”眼前她的萧瑟模样，不止是他，若是苏芷薇在世看着也会不忍。北疆乃是严寒荒凉之地，多少将士禁受不住气候折磨，纷纷请求调派他处驻守。可苏芷菡偏偏要独身前往，这让苏之言哪里放心得下。

她可是他含辛茹苦养育成人的女儿，她从来都不曾吃过什么苦，又怎会受得了。

苏芷菡似看懂了苏之言心里在想什么，苦苦笑道：“爹，从芷菡尚不明事理时，就已清楚觉察了爹对姐姐教养的特殊。或许在爹眼中，芷菡只能是那个跟在姐姐身后，见识市面的女儿罢了。爹一直都知晓姐对陛下的一番用情，却从来都不了解过，芷菡隐忍的恋心。如果姐姐还活在世上，我与她皆对陛下动了心思，爹会选择谁？”

这其中一字一句听得苏之言浑身颤抖，他不知晓，他真是从来都不知晓。他震惊的脸上写着的愧疚，在苏芷菡看来，已经迟了。“故芷菡对自己所作所为绝无悔意。我虽不似姐姐宽厚贤淑，却也明白，自己身为苏府千金意味了什么。一切均在我思虑中，我不会因此没落，丞相府也不会因此没落。”

她想要的，终究会到手。

苏芷菡幽幽地向苏之言行礼，缓缓转身随候在府外的禁卫一同消失在他视线中。

所有一切只是暂时罢了。

就像失了头胎的苦痛，西钥香染只有暂时忍下，才能待到功成身退那天。

她猜得出，苏芷菡下药之事定与钟离脱不了干系，却苦于寻不出证据向皇甫治表明。想借此离间钟离与皇甫治情谊的计谋只好作罢。

这几日，她除了享受御膳房送来的各种滋补菜肴，躺于床榻上静心休养外，再无其他可做。

难得今日气色不错，她喊了谢白兰与夏绾一同漫步万花园。逛了一会儿，就觉得有些累。“娘娘，绾儿去替娘娘取些参茶来可好？”夏绾担心，赶忙扶了西钥香染坐在亭里休息。她点头应，“正好口有些干。”

夏绾“嗯”一声，就提了裙角奔向御膳房，余得西钥香染与谢白兰二人在亭中。“娘娘，老奴心觉娘娘应与陌王爷见上一面，有些话娘娘还是亲自对陌王爷说为好。”

谢白兰所说也确是西钥香染心里所想，可她再想与皇甫陌相见，也非一时半会儿就能成。皇甫陌没皇甫治传召擅自入宫是不合礼数，近来宫里又无酒宴需得皇室相聚。她忽地提出要出宫见他，怕引了钟离怀疑。

“娘娘，老奴倒是有一计。”

“噢？”西钥香染转头，期盼地看身旁谢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