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菡走入外殿时，皇甫安阳与钟离聊得正欢。见了几分熟悉的面孔，安阳不解问：“这是？”

“她是苏丞相次女，本宫召她留在漪澜水榭陪伴几日。”钟离应着，苏芷菡直直地看向二人，好似满腹话语要说。钟离使了眼色，她才忍回去，向皇甫安阳问安行礼。

“免礼了，本公主只是许久未来华清宫请安，既是你陪伴，那就不作叨扰了。”皇甫安阳起身，理了理橘色衣裙，卷着耳后一撮发。“母后，安阳这便离开了。”钟离点头，她停了手里的小动作，拂袖转身。

“太后娘娘，昨日小女曾至未央宫向染妃道喜，不想她因陛下宠着爱着，竟不将小女放在眼里，更不将小女对陛下的一番情愫放在眼里，实在气人！”苏芷菡心里有气，道出言语也是沉沉压郁。

皇甫安阳还未走远，听了这么一句，不禁停下脚步，只觉得要发生什么似的。

“其实本宫也存有恼怒，想想治儿他为了封她为后，不惜顶撞本宫。自他出世以来，从来都不曾如此出言不敬，竟为了那个染妃，害本宫忧心。”此人不除，她怕早晚有一天，她连她在皇甫治心中身为太后、身为母妃的地位都要抢占。

听得钟离明明地表达了对西钥香染的不快，苏芷菡殷切而笑，煽风点火道：“其实小女更怕，陛下他不止想立她为后，还想立她所出为太子。到那时，九方的江山社稷可是要烙上羯疆印记了。”

到那时，一切该多为难？

皇甫安阳暗自叹息，悄悄地迈开步伐。只道苏芷菡是一番情真意切，还不知他的治哥哥对那她是否有那么点意思。眼下他宠爱西钥香染已是宫内人尽皆知，若想立她为后，也不至稀奇。

她忽地笑，怕就怕是，苏芷菡一心一意想攀上皇甫治，而皇甫治全心全意只有西钥香染。如此，不就像极了当年的莫尔珊与皇甫陌，一个不依不饶地追，一个心心念念别人，还有一个自始至终都乱不分明。

罢了，这些又与她安阳何干，她在宫中寂寞度日，想见皇甫辰一面极难。一别一月，仿佛半年，其中滋味，谁人能懂？谁人能诉？“回昭纯宫。”安阳话语隐隐伤感，眉头苦苦纠结着，凄凄行在回廊里。

钟离默然，方才苏芷菡所说确实合情合理。皇甫治那么急切地想立西钥香染为后，她尚不能明确地回绝，再换他鲁莽的言辞。那若是西钥香染真真诞下了皇甫治元子，他立他为太子，她还如何回绝？

她才不会，让留着羯疆骨血的人继承九方江山社稷。“芷菡你先回漪澜水榭，本宫有些私事要先处理。”钟离令苏芷菡离开，她不好反驳，只得点头退出外殿。钟离见她走远，动身便往镜月轩。

“太后娘娘找和沙是…？”素和沙觉察了钟离心里忍着的不安与愤怒，生怕她又再动了要处死夜箜茗的念头。钟离坐下，愁眉不展，话语清冷：“今夜，你便去未央宫，了结了那羯疆公主的性命。”

“可、可是染妃她不是已经怀有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