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钥香染念着方才夏绾嫁衣在身,笑靥如花的模样,不禁忆起之前种种。想她也曾是钟离安排在她身边的线人,三番两次地往甬道通风报信。最后是她成全了她与母相见的心愿,才令她易了主。不仅替她守下许多的要情,还助她成了不少事。
如今她要嫁作新妇,她自然倍感欣慰。只是那人,偏偏与她染有血仇。一年的主仆情深,她最后还是为了复仇牺牲了她。说是愧疚,也有不安。
“染妃娘娘。”谢白兰早就见了西钥香染独自停在亭边,目光紧锁无波无澜的湖面,寥落地连连叹气。她想了又想,终还是唤出了口。西钥香染回头,见来人正是谢白兰,才缓了脸上的烦闷,微微笑起。
“可是陌有何事要你来知会我?”她切切地问,谢白兰只得缓缓摇头,不敢看她眸间流出的失望。“染妃娘娘,老奴听说了娘娘贴身侍婢今日将嫁出宫一事,本想向娘娘恭贺。但见娘娘又是心事重重,才想问可是为了今后无人在身边伺候而烦?”
西钥香染听出谢白兰话中之意,只待她继续道:“不如娘娘向陛下禀明,收了老奴为贴身侍婢。如此一来,今后老奴走动宫中替陌王爷传递讯息也更为便易。”
“嗯,我也认为这样最为可行。待绾儿婚嫁出宫后,我就与治说说,应是不难。”
“怎会如此之难!”钟离愠怒地看向殿外,万万没想西钥香染竟能扭转局势。她禁她的足,就是为了在皇甫治发现之前处置好一切。却不明白她哪里来得本事,那么快就让皇甫治知晓了一切,甚至为了她,当面向她说情。
皇甫治开了口,她怎能不应?这一次,可不禁没占得一点的便宜,还白白地成全了夏绾。“西钥香染。”钟离缓缓地念着这名字,心生恼怒恨得痒痒,她一定要寻得机会将她铲除,决不再留得半点余地。
“太后娘娘千万别为此动怒,怎会值得。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暂时得了陛下宠爱,才敢如此嚣张行事。”冉竹难得见钟离如此动气,急忙宽慰几句。钟离一听,皱眉,“若不是芷薇命丧西湖,一切本该如本宫所愿,本该由本宫掌控局势。又怎会由得她来惺惺作势。”
可皇甫治就是宠她宠得过分,就连夏绾出嫁时,都是时时刻刻地搂她在怀,偶尔地在耳边低语几句,看得旁人倾羡不已。
“绾儿,多谢娘娘成全。”夏绾与尉迟清双双向西钥香染行礼,红妆着了一身暗花双层广棱袖衫,边缘绣尽石榴图案。胸口一颗红宝石暗暗发光,外套一件落霞长披。裙长摆地,走路簌簌有声。发髻正中戴一鸳鸯发坠,两侧各成一股珊瑚流苏。让人看去只觉光彩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