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多少江南烟雨中(2 / 2)寻找腹黑殿下首页

皇甫极应着陆佐之语点头,可心里还是忍不住郁闷。“爹爹,召又柔前来何事?”陆又柔温和的声音忽地传入皇甫极耳中,瞬时将其心中郁闷驱散,皇甫极转头,看向刚刚迈入屋内的陆又柔,眼眸闪烁。

“是这样,这位皇甫公子言前些日子离开陆府时曾借走一把纸伞,今日来拜访时特意将伞送来归还。我一想之前你曾说在门口赠伞他人,这才召你过来看看。”陆又柔听着陆佐之语,微微转头看向端坐的皇甫极,“嗯,正是如此。”她淡淡笑着,看着皇甫极小心地起身将那把红色的油纸伞交到手里,有些惶惶地低头对她轻轻道:“多谢陆姑娘那日借伞恩惠。”

“公子多礼了。”皇甫极时至今日都还记得他当着陆佐的面对陆又柔说那一句时忐忑不安的心情,只可惜,皇甫极想着想着,眉间忽地增了伤感,应着耳边一句句哀婉缠绵的曲音,眼色一点一点黯淡了。

“……”哪知,正值江南梅雨时节,本是晴空转眼便下起了阴雨,恰巧将皇甫极困在茶楼门前,看着一眼的朦胧烟雨,心生无奈。“这位公子可是未带纸伞?”赵幼安见其他听客都散了去,只有皇甫极一人独独站在茶楼前,才走至面前轻轻地问出了口。

“嗯。”皇甫极应着,转头看向了身旁的人儿。“那我度公子一程便是。”赵幼安柔柔地笑,撑开了手里明艳的红纸伞。这才让皇甫极恍然明了,前几日那在雨中悠然而行的女子便是眼前的赵幼安。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凑巧之事?皇甫极不可置信地想了又想,才惶惶地对着赵幼安点了点头。

时光一过几日,皇甫极已是牵着赵幼安的手漫步于西湖边上。她看着身旁的少年风度翩翩,他看着挽着的佳人容颜娇美,杨柳树下,彼此约定了终生。只是皇甫极与赵幼安愈发亲近,又怎么能继续掩下自己身份。当赵幼安泪眼朦胧地问皇甫极为何向自己隐瞒身份,皇甫极才动了将面前这个女子带回皇宫的念想。

若不是赵幼安不经意间见皇甫极上了船,她因起了心思而随在后面遭了禁卫阻拦,就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挽着自己手的男子竟是九方王朝的国君。而皇甫极见一切已被摊开,只能向赵幼安解释江南巡游一事,一场雨令他起了情思,滴滴答答缠缠绵绵,他不想错过这熟悉而怀念的感觉,才会掩下自己身份与赵幼安相守。

赵幼安看得皇甫极眼中凄凄的神色,感动得一塌糊涂。最后,随着皇甫极一起回至九方皇宫,从此江南少了一位叫做赵幼安的歌女,宫中多了一位来自水乡的安妃。一切本该如此静好,赵幼安本应与皇甫极于漱玉宫中享尽恩爱,可帝王心,赵幼安怎么琢磨得透。她以为她的娇媚能留住皇甫极,以为她的柔弱能令他更久地注视着她。

只偏偏,皇甫极钟意的不是那个娇媚柔弱的赵幼安,而是那场雨中那一瞬间的错觉。纵使知道赵幼安随他至宫中孤身无助,知道她需要他给的关爱,可随着日子一点点过去,那一成不变的楚楚模样终于让皇甫极厌烦了。眼前的这个女人终归不是陆又柔,陆又柔不会像她一样敏感纤细,而她也没有陆又柔身上的温婉大方的影子,皇甫极所剩的,只有那江南烟雨中两人仅仅的相似之处。

故赵幼安入宫不至三月,便被皇甫极渐渐疏远。而之后羯疆战乱,皇甫极携尉迟荣亲赴北部边界,那里有一个西钥轻歌,那里亦是赵幼安悲惨的开端。

皇甫极搁下手中的画笔,怅然若失地看着桌上的画纸,画中撑着红色油纸伞的女子早已香消玉殒,或是葬在冰冷的湖中,或是绝于凄凉的宫殿。而他皇甫极对她们的亏欠,此生难还。皇甫极自责地看着自己勾勒出的赵幼安,眉目凄凉,轻轻念道:“又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