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轻拂而过,撩起湖畔边杨柳迷乱。茶楼外,木雕方桌,皇甫安阳一行人正散坐开来赏起眼前以琵琶奏唱的歌女只听一声声凄婉惆怅,一句句无奈晦涩,恰是应了身后寂静湖水。
“想必这茶楼已有了些年头,就连瓷杯端在手里都与一般不同。”苏芷薇婉婉地说,一双眼盈盈看向身旁的皇甫治。只不想皇甫治闻言轻轻点头,视线还停在奏响琵琶的歌女身上,不看苏芷薇一眼。
苏芷薇见此只得苦苦地咽了咽,心里盘旋了一会儿才又撑开脸上笑容,“我一直觉得与治你志趣相投,你长于笔墨我通晓音律,这书画琴音本就是彼此相依,故我也以为与治你可在笔墨音律之类交谈甚多。”
皇甫治听得苏芷薇这一番话,忽地忍不住低下眉,淡淡地叹了口气。“我确是钟爱舞文弄墨,只是母后一直不喜我过分用心于此,每每有中意画作总想与母后看看,可每每只换来母后她告诫之语,劝我勿费心于无用之术。不知,苏姑娘如何看待?”
苏芷薇没想皇甫治与钟离之间还存有细微的争执,心里“咯噔”地顿了顿,静下来反复思量后才温婉笑着看向有些沮丧的皇甫治道:“我想皇后娘娘也有她的苦心,若治将来继位为王,必将为国事操劳,定是无暇再顾及这些兴趣了。何况,如果在意舞弄笔墨也会惹得治分心,周身疲惫。皇后娘娘定是顾虑如此,才会一直劝解治勿过分用心笔墨之术。治应体会皇后娘娘一番心思才是。”
苏芷薇以安慰之语柔柔地对向皇甫治说着,可这安慰之语在皇甫治听来却惹得抑郁,经不住暗自神伤,果真认为他该继续追求心头所好的人只剩皇甫陌及西钥香染了。皇甫治本是悲戚地感叹,却在想起西钥香染时,牵扯了情思。
皇甫治还记得西钥香染立于清宁宫外,美得似一幅画,让人心生凄凉却又移不开视线。她浅浅笑着听他道出自己心中的苦闷,她接过他手中画卷摊开细致地赏着,她甚至向他索了这被钟离认为的无聊之作。皇甫治也记得,再与西钥香染停留拱廊尽头一座小亭,她问他心中向往,他道是生在帝王之家苦涩难解她认定他当追求心头所好,他亦因她贴心的话语而生出感动安慰。
所以,苏芷薇怎会比得上她,比得上那个真正懂他向往追求的西钥香染。皇甫治转过眼,轻轻看着身旁的苏芷薇,悄悄地摇摇头。苏芷薇生于将相之家,自小接受教养又怎会与西钥香染相同,以她那般思想又怎会明白他皇甫治藏在深处的纠结。何况,他也并不期望她明白。
苏芷菡坐在皇甫治另一侧,眼明地将皇甫治这一悄悄摇头的动作收入视线,嘴角轻轻勾出一抹虚无的笑意。“芷菡,这首曲子好生耳熟,是否为之前你我二人曾在皇城乐府听过那一曲?”苏芷薇见皇甫治好不容易移过来的视线又转回了歌女身上,心里失落不已。为掩下心头哀伤才特意转了话题,问向对面坐着的苏芷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