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项佐那里听说,小姐不喜欢满院子飞,项佑便背着顾紫烟快速的奔行,并不纵跃。索性以武者的急行速度来说,也是没多远的距离。
到了香炉居院门外,项佑蹲身把小姐放了下来。“属下就候在这里,小姐有事尽管让丫鬟们来吩咐“
“谢谢你。”
“属下的本分,不敢担小姐的谢”
顾紫烟点点头,转身沿着长廊慢慢的走近了香炉居。轻轻推开木门,绕过琉璃屏风,今夜并没有人守夜。所以室内一片昏暗。但对练气期七层的修士而言,却同白昼也无太大分别。在塌炕和八仙桌之间经过,两道轻纱帘都被金钩固定好弯弯的搭在拱形门边儿。像女人妩媚的刘海儿,搭在光洁的额边。越过两道轻纱帘门,再次绕过里面的玉面屏,才来到寝室。拔步床前的纱帘同样用金钩固定在两边儿。露出里面整齐摆放的玉枕和被褥。
顾紫烟慢慢的走过去,轻轻地坐了下去。伸手抚了抚玉枕。这是她刚来的时候呆过的地方。也许是留恋也许是舍不得即便是坚定的要走长生大道。她依旧还是喜欢儿童的这种相对平和的生活。没有太多的纷争。
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睛时,眼睛里只有平静,留恋被永久的搁置在这个房间。
打量了一下四周。轻轻笑了下。一转手,收取了玉枕和床上的被褥。起身缓缓来到衣橱,抬手打开衣橱,把里面的所有属于顾紫烟的东西都装进了,皮绳中。想了想,走到拔步床的小橱,打开后取出一个首饰盒。打开首饰盒看了一眼,虽然都是些小孩子的首饰,但看的出都是珍品。关上盒盖,也收了进皮绳里。伸手在床侧的微微凸起的一个铜首处按下,床头处弹出一个暗格,伸手探进暗格摸了摸,取出来一个小木盒,盒子里面装的一张纸,展开一看,怔了怔。小孩子的涂鸦之作。画中大致上能辨别出是一家三口。想必就是顾氏夫妇和顾紫烟了。
被孩子当作了珍宝放在木盒子里,藏在了暗格之中。顾紫烟低头看着这幅画,想了想,起身去八仙桌旁的多宝阁上取了几张纸展开在八仙桌上,又从化妆台上取出螺子黛按照自己在镜子里的惊鸿一瞥,留下的小女孩影像为模版,用几个螺子黛在纸上分别轻轻地试探螺子黛的硬度和着色度。然后开始在纸上作画。
几年的素描功底,不过是初探门径的水准,但因为修士的精密的操控能力,让画像变得形象逼真。
扑在母亲怀里憨态可掬的,花丛中扑蝶的,从桃花树下探出脑袋的调皮捣蛋的样子,坐在香炉居院门前的台阶上看向远方的,坐在父亲的肩膀上吃糖葫芦的。最后是一家三口坐在草地上看星星。
还剩下一张纸,索性画了一对儿青年男女身姿的背影,并肩而立。因为画到这最后一张图时螺子黛快用完了,索性就让这二人都穿着白衣,都披散着白发。画完后把画都收好,想了想,又试了试,一盏茶后一把冰刀出现在手中,她用这把冰刀在自己的发尾削下了一戳头发,用梳妆台上的头绳扎好和画放在一处收入皮绳中。然后转身走出了香炉居,在长廊尽头,项佑站在阴影处等候,见顾紫烟走了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项佑,劳烦你了,回依梅园。”
“诺”
项佑在依梅园外放下顾紫烟。看着她慢慢的走进了依梅园消失在拐角处。“哎,可怜的小姐。”
而这位“可怜”的小姐,慢慢的按着记忆,又来到了温泉旁的凉亭。
扫了一眼这位闭目端坐的男子,脑子一片空白的转身慢慢走进温泉。慢慢在温泉中游动,慢慢的游,仰面朝天浮在水上,无意识地望着满月,开口唱道:
“平生留恋,独步炎凉,幸有天留一片温情可享。
才能面向黄沙千丈,涌我心海不可量。
世间哀愁无止无休,离散诀别,我来一一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