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三甲午年八月十五中秋节,距林雨辰第一次来幽灵贼府差不多也有六年了。
这天,早晨,初升的阳光洒落在贼庄之中。这些年,经过林雨辰的一次次翻新,贼庄已全然不是那个阴森恐怖,让人望而生畏的“深山鬼宅”,红墙绿瓦,雕梁画栋,水榭楼台,怪山奇石,在这漫山的迷雾中,就如同是人间仙境一般。
“那小子怎么还没回来啊,老八,你说说……老五,你说说。”却见吴三有一下跳到了木逸枫身边,又一下蹿到了郝不偷身旁,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一刻都停不下来“说好八月十五之前一定赶回来,这下可好,已经是八月十五了,连个消息都没有。”
“老四,你就别晃了,看着我心烦。”黑寡妇更是一脸的愁容“雨辰他十二三岁就来了这幽灵贼府,这江湖的勾心斗角……哎!当初我就说谁跟着一起吧,你们就是不让,要是我儿子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想活了。”
“哼!”羽还真却是冷笑一声“才出去了一个多月,要就有什么三长两短,倒也一了百了,免得以后出去了丢人。”
“你就说句好听的吗?”黑寡妇连声喝道“怎么什么话到你嘴里就那么难听啊。”
“哎哎哎,你们也别瞎操心了。”木逸枫说道“不就是晚回来几天嘛,瞧把你们急得,我看你们就是杞人忧天,没事儿给自己找不痛快。”
“就你心大。”黑寡妇说道。
“好了,好了,说不定那小子现在就已经到了幽灵贼府,正在赶往这贼庄的路上了。”
“回来了,回来了。”木逸枫话音刚落,不远处便传来了阵阵呼喊。
“看,我说吧。”
“回来了,回来了……”伴随着呼喊声,一人连滚带爬地蹿进了贼庄“回来了,回来了,啊……”也不知是一路上跑得太快,太累了,还是心里太着急了,却见那人刚到贼堂就一个狗吃屎摔在了地上。
“谁回来了,谁回来了。”却见黑寡妇一个箭步冲到了那人跟前,拽起那人的衣领一把将那人拎了起来,连声问道“你倒是说啊。”
“是……是……”那人却是喘着粗气,半天没憋出一个字。
“真是急死人了,是不是雨辰啊。”
“嗯嗯嗯。”那人连连点头。
“看,怎么样。”说话之间,木逸枫也走到了那人跟前,问道“到哪儿了?”
“到……,到……”一众齐刷刷地看着那人,却见其连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结结巴巴地说道“他,少庄主他……”
“哎呀,直接说到哪儿呢。”黑寡妇连声说道。
“仙女峰。”
“什么?”木逸枫一惊“都到仙女峰了,以那小子的脚力……”
木逸枫话音未落,便听得阵阵呼啸之声,但见黑寡妇、杨啸天一众就似串通好得一般,一个个穿梁越柱,四散开去。
再说那传话之人,本就是被黑寡妇拎在手中,这下可好,黑寡妇一撒手,又是一个狗吃屎栽了一鼻子灰。
“砰!”“砰!”“砰砰!”那人还未起身,便听得耳畔数声巨响,黑寡妇、羽还真一众纷纷坠地。
“怎么回事儿?”木逸枫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酸软,好不容易才勉强支起身子。
“是幽兰香醉。”黑寡妇说道。
“什么?”木逸枫不觉一惊“幽兰香醉?是谁下的这幽兰香醉?”
“你说还有谁?”羽还真冷冷地问道。
“你是说雨辰?不可能。”黑寡妇说道“这幽兰香醉已失传多年,最是其中一味忘忧兰更是早就绝种了,他又怎么会搞到这种东西。”
“他就得问他自己了,我的好徒儿。”羽还真说着看了看刚才那个传话之人。
“啊?”那人却是一脸茫然。却说那人吧,本来是趴在地上奋力地朝起爬,可是挣扎了好几次都徒劳无果后,也就放弃了,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装得很像,天衣无缝。”羽还真说道“易容术亦是没有任何破绽,而且虽然没学血魄功,可是血魄藏功之术却是已有九成火候,轻而易举地就将你干娘给瞒了过去。更重要的是,那小三子的一举一动,还有说话的音调和口气都学得一模一样,只可惜啊,我毕竟是你的师父。”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什么都瞒不过七师父啊。”那人说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土,转而便伸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只见一十八九岁翩翩少年,剑眉星目,明眸皓齿,俊秀而不失英气,稚嫩却又添几分乖张,最是那嘴角一抹浅笑,当真是一个“帅”字了得。
这童叟无欺的脸,这人畜无害的笑,只可惜啊,一切都是假象,因为他就是林雨辰,在幽灵贼府生活了六年的川中一窝贼的唯一弟子……林雨辰。
林雨辰弹了弹身上的土,整理了整理周身衣物,随便找了把椅子走下,微微一笑,说道“可惜啊,已经晚了。”
“你们看,我没说错吧。”木逸枫笑道“就说你们一天瞎操心,我没说错吧,说不定已经在幽灵贼府了,这下好了,人回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吧。出去这么多日子,性子还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爱闹,快快快,赶紧给为师把这醉心岚解了,你师父这老妖腰可是受不了这般折腾。”
“解毒?”林雨辰冷冷一笑,说道“师父,您那毛病得治,平时让你多练练,你就是不停,这下好了吧,受不了了吧。”
“臭小子,就知道损你师父,快快快,快给师父把毒解了,要不然真得断了。”
“诶,师父,我是说了,您这是病,得治。”林雨辰说着走到了木逸枫身边。
“那以后再说。”
“诶,不必以后,徒儿这次下山就学到了一个办法,准给您药到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