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们的命运。

他们仅有的，无从改变的命运。

而他们只是这众生之间，最渺小的一个又一个而已，没人会在乎他们的生死，只有那些高居天际之上，任由血流成河也尘埃不染衣衫的修士强者们，方才有资格决定他们的生死。

这世道，向来就是这样……

“杀！”

陆离将颤抖的手臂费力的伸了出来，伸向天空，用力的想要抓住那远飞的孤鸿似的，喉咙里满满都是被血污阻塞的模糊声音。

“杀！”

他用力的重复了一遍，也不知是在说给谁人听。

响彻天际的喧嚣声将他的声音淹没了去，在这惊涛骇浪一样的声音之中，他那挣扎着发出的模糊声音显得那么渺小，即便他已经用尽了全力，依旧无法让这声音再大一些。

他快要死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胸膛之上那穿胸而过的剑刃带来的阵痛，伴随着他每一次心跳，那剧烈的疼痛都会更加的明显一分。

那把剑穿透了他的心脏，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有更多的血流失而去，让他的意识更加的模糊，让他里死亡越来越近……他就要死了，就像他身边的每一个人，他马上就要和那些人一样，将生命丢在这战场之上了，那些修士强者只要还在这战场上，杀戮就不会停下，无数的人还会想他一样倒下，没有任何的理由，也无需任何的理由。

他们是弱者，是蝼蚁，是比尘埃还不如的渺小存在。

强者之怒，是为河山染血，苍穹动荡，而他们无非是流干了自己的血，好让这战场看上去多上一分肃杀的猩红之色！

“杀！！”

他第三次重复了这句话，他的手掌因为极端的用力而变得扭曲，他用力的想要将整片天空抓在手中，将那片染血的苍穹，生生捏碎！

即便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场幻境，陆离亦是无法控制自己，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那将死的感受，无比真实！

他终于疲惫的开始缓缓闭上了眼睛，手臂绵软无力的落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要死了，要与这世界说上一声永别了。

目光黯淡了下来，眼前只剩了一片漆黑，隐隐之间，他望见了一道光，轩然如画，浩然如山，那光影之下，有着一道浑身笼罩在漆黑袍子里的身影。

那道身影，高举着手中之剑，直指苍穹，值此事，天地色变，山崩地裂！

那道人影飘然升空，从他的身上，赫然有着一道星光的光影跌落而下，像是候鸟振翅高飞的时候，都落下来的一片羽毛，飘飘然的落下。

陆离感觉到那光影正朝着他飘零而来，依稀之间，他瞧见了一道人影，模糊的视线让得陆离看不清那人影的脸，只能模糊的看见那人十分的沧桑，似是经历了无尽岁月的蹉跎。

那人影朝着他转过身来，半长的发丝遮掩着他的脸，他动了动嘴唇，向陆离发问。

“那，便杀吧。”

陆离愣了愣神，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视线完全黯淡了下去，隐隐间只有风声渐起，呼啸着将他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