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魏云清的烦闷,洛川也好不到哪里去,本打算去通州,走了六日,不得不折回去了灵霄山,当影楼的影子到她身边时,着实吓了她一跳,只见一灰色纱衣女子,轻飘飘的从头顶落下来,直接跳到她的马前拦住去路,什么也不说直接揽住缰绳,递上一个手指般大小的信筒。
洛川很想拿过来摔在她脸上去,想是那样想,还是接了过来,待看过信后,乖乖的调转马头折了方向,信筒里是两封短信,一个是程牧的,让她尽快赶往灵霄山,另一个是黎轩的,什么也没写!
洛川一路快马,终是在十日后赶到了信楼,这次来接她的是黎风如,
“风如,我师父在这?”
“程堂主前两日就到了,魏将军要去云都,程堂主跟着就要走!所以急召你过来,父亲在等你。”
说着接过洛川的马自去了信楼,洛川心中微沉,他今日的话,可比往日多了好些,莫不是有什么事?心中挂念,急忙上山。
飞雪阁后殿,洛川看着不知从何处赶过来的黎轩,惊掉了下巴,哇!人都不用走路的吗?直接飞啊?这还真是鲜少见呢!洛川头一回见他这般着急,不敢放肆,有些扭捏的行了一个揖礼便站在一边不抬头也不说话,反正有人会说,果然,黎轩的声音很快就响起了,
“洛川,你那里有火灵蛇?”
“恩,不过被我杀了,我只取了它的毒腺,心和胆。”
“你取了毒腺?”
“恩,”
“可带在身边了?”
“带了,”
原来黎远的伤越发的重了,当胸一箭伤了他的心脉,又在恢复期受了重创,他中了毒。连黎轩也未曾亲眼得见的毒,焚心蓝。
焚心蓝,据医书记载,是一种从深海处得来,像石头又不像石头的靛蓝晶石,在海水里不会散发毒性,可一旦沾到平常吃用的水,毒性便会挥发出来。
中毒之人,体力渐衰,脉象却难以分辨,待毒性深入,心脉受其侵染灼伤直至形如干柴,伤者血脉自次便在皮肤下透蓝,待这蓝走遍全身,焚心之毒立时即发,生还无望。
至于这火灵蛇,因全身赤红才叫火灵,火灵蛇的毒,是热毒,灼伤心脉和焚心蓝甚为相似,看来黎轩这是要以毒攻毒啊。
西月的寒珠,只在书中的焚心蓝,还有火灵蛇,这些破玩意都是世上少见的,一时全都聚在了一处,还皆用在一人身上,这已经不是一句巧合,一个奇遇可以解释的了。
洛川站累了,就直接坐在廊下,一坐就是三个多时辰,她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走吧?人家也没说让走,更何况还没有见到她师父呢!就坐在那,什么也不干,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终于有人在走了,不是,终于有人走过来了,忙回头站起身,是风如。
“洛川,父亲叫你。”
洛川跟着黎风如进了内殿,内殿中好些人,有些人洛川见过,是飞雪阁的药师,还有好些洛川从未见过,洛川一路凝神观气,这内殿里只有自己的脚步声,气氛紧张压抑。
进了内室,转过屏风,洛川一眼就看到正中榻上躺着的人,那人头发稀疏,脸色灰白,这不会就是黎远吧?只一眼,洛川便低头不再看,对着黎轩和师父躬身行礼。
黎轩没有回头,只说了一句,“洛川,给他诊脉吧!”
这个时候不是可以拒绝或是客气的时候,洛川应声“是”就轻身上前,跪坐在塌边,从袖中掏出丝帕盖在病人的手上,吐了一口气,静静的诊脉。
片刻后,左手直接揭开丝帕,又诊,这脉息竟然微弱到这般了,洛川收回手,回头看了看黎轩,又转回身,这才掀开了病人的衣襟,眼前的如蛛网般的蓝线着实吓住了洛川,洛川皱紧眉头起身,转过身对黎轩行礼说道:
“先生,洛川从未见过焚心蓝,更不曾见过中此毒的人,实在是拿不准,不过洛川有个想法,先生听听?”
“讲。”
“看情形,黎公子的心脉已经灼伤了,此刻他的内里定是伤得厉害,不若就当作是外面的皮肤被灼伤好了,先冷敷,也就是想办法把黎公子的心脉冷敷一下,再去想解毒的事,恐怕还划算些!只是……”
黎轩看着洛川,他让洛川诊脉,是看重她擅毒,年纪虽尚轻但灵气已显,谁知这丫头竟然先想到的会是划算,有些气闷的问道:
“只是什么?”
“只是,这毕竟是心脉,这样一灼一冷,就好比是火炉里浇盆凉水,一个不好心脉就……若是舒缓一下,弱一点,细一点,先凝住灼伤,想来就能保住心脉。保住心脉才能再说解毒。”
“你要如何做?”
洛川并不抬头,平静得说:“请黎先生让人引出洛川身上的寒凝之毒,渡给黎公子,至于如何减轻些寒气,师父和黎先生都有办法。”
黎远中毒,是在接回飞雪阁后才发现的,信楼的消息传得快,黎远在京伤情反复的消息,黎轩很快就知道了,这才派人接回,谁知竟会是中了毒,程牧收到消息后赶到飞雪阁,想了一路,和黎轩说起洛川身上的寒毒,
“黎公子的毒,就现有的医书记载就只有以火灵蛇以毒攻毒,只是,黎公子的心脉……洛川身上的寒毒或许可以试试看,待她来了,还请黎先生给她瞧瞧,若是她的身体还好,就让人引出她的寒毒先护着黎公子的心脉。”
“程兄,洛川擅毒,还是让她诊脉吧,她天分好,人又年轻,说不定会有我们想不到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