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关于凤凰涅槃的故事,也可以说是一场绝地求生的游戏。当许多年后,各自踏过伤痛,从荆棘中携手归来的余白杭和邱英站在京中皇城的城楼上极目远眺。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永定天下,万里海晏河清。
可故事的开始,他们还没有能力去保护任何人。这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是咸平十九年的冬天,这个寒冬似乎尤其的长。
大政皇帝因宠信奸相误国,朝局一时泾渭分两派,清廉之士不得不抱团与贪党抗衡,相争不断,动荡不安。
与此同时,中南荆楚腹地,因年荒而组织发起的流民土寇揭竿而起,自立为军。拥农民中最力壮者章顺为王,誓取大政而代之。
其势如破竹,所到之处摧枯拉朽,战力极强。自南楚至湘北,跨长江而东征,仅三月便取荆、湘、皖、赣全府。但其军出身未习教化蛮农,东征之路烧杀抢掠,沦陷地民众怨声载道,而不敢于其苛政下妄言。
长江两岸战火无一日休止,满目生灵皆涂炭。京中虽远,但无远虑必近忧,图谋作为迫在眉睫。大政太后赵玉笙当机立断,将奸相及其党羽立即处斩,京中百姓无不展颜称快。又册梁书望、岳之松为宰相和大将军,相内将外,文治武功。终抵章顺六十万大军暂未向北进犯。
但大政皇帝因自己的一时糊涂让章顺大军趁机进犯造成无数黎民受难而愧疚不已,突发恶疾卧床不能起。太后焦灼万分,一边又不得不代政杀伐决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皇帝向天下颁下罪己诏,在御花园自缢以谢罪。
太后一时支撑不住,竟昏厥于朝堂。可消息未能封锁住,朝中还是有章顺的奸细未能清除。虽梁、岳将相相和稳住朝堂,劝太后振作精神,早日拥立新帝。但长江岸,章顺军又自封国号“大顺”,准备直取苏、浙、淮,定都南京。
章顺攻下南京,这里物华天宝,天下文枢,既有秦淮河畔温柔乡,又也虎踞龙盘地势险。山环水抱,王者气也!想来兄弟们离乡已近半载,想着不如就此歇下,以南京为据,与大政那老太婆划江而治算了。
但此时突然一位乡绅求访,并奉丰厚家资以表诚意,劝章顺万万不可有图安求逸的想法。这位名叫胡善的乡绅向章顺描述的“大治天下”,突然让章顺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乡下人对遍地黄金的京中充满了无穷无尽的遐想和渴望
“兄弟们,我们一鼓作气!半月之内,直取京中!我们也坐坐龙椅,尝尝当皇帝是什么滋味儿!”
但胡善摇摇头,“错了错了,民不治,何以谈国治?您的战力无人能敌,但您的军队还差点儿东西。”
看这乡绅像是个明白人,其实章顺一路打来,攻下一城又一城,可这心里却空落落的,好像是缺点儿什么,所以愿闻其详。
“先生此言何意?缺钱缺粮,还是缺兵器?”
“都不是,您想想,这刘皇叔有了关、张二人作左膀右臂就够了吗?他还需一个诸葛亮。您若要得天下,不只需要将才,还需要军师,需要相才呀!”
这话算是说到章顺心坎儿里了,他一点惦念着个什么想法,被胡善这样一点拨总算明晰了。这大顺军营里的全是大老粗,教识字的先生都难找。一路靠武力抢掠过来,不得人心,章顺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
“那先生有何人选可以引荐?”
“不敢不敢,引荐谈不上,但这江南自古出才子,这文韬武略都占,还要熟读兵书精通筹谋,堪当经天纬地之才的,容我想想这么看来,扬州有个白成礼,堪当大任。”
“白成礼”章顺掐着手指想了想,“可这读书人,不都是考取功名,然后在朝廷做官吗?这白先生,可在朝中任职?那如何劝其归我麾下呀?”
胡善摆摆手,“莫担心,之前处斩的那个姓严的宰相,当年与白成礼是同科进士,这白成礼也当了几年京官,但因不满严相作为屡屡劝他走正途,没想到这姓严的反而一路青云直上,压过白成礼一头。白成礼不想与之为伍,当时就想辞官离京,回扬州老家。但因性子耿直,辞官帖触怒了先帝,先帝是贬他回老家,再不许入仕的。所以,莫须担心,这白成礼一腔抱负无处施展,对旧朝也心有忿恨,所以,在下才敢推荐给您呀。”
听罢这段往事,章顺对这个白成礼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向胡善施拱手礼,“先生想得实在周到,先生与章某非亲非故,这又是赠家资又是提了这样好的一个建议,等章某大业功成,必不能忘记先生恩情!”
“不敢当,不敢当,能有您这样的大英雄豪杰有过三两句话的缘分,那就是胡某之大幸了!当今政局动荡,说句不敬的话,改朝换代是民心所向,没想到您的大军来南京了,我们南京百姓从此就享福喽!”
章顺留胡善喝酒,不醉不归。华灯初上,南京府衙夜如白昼。酒过三巡,胡善像章顺提起一事。
“不过这白成礼啊,有才是真有才,但也恃才傲物,一身的臭脾气,文人嘛。”
章顺现在对白成礼是心向往之,“没关系,文人的规矩我也不是不知道,但你也说了此人能耐很大,那诸葛孔明还让刘备三顾茅庐呢,没事儿,先生说的话,我信。”
“小人何德何能,蒙将军巨眼识英雄,不,称您为将军都谦虚了,咱半个月后,这天下就该改姓了!”
章顺按着胡善的手腕,胡善的酒杯里洒出些酒在手上。
“哎!这话可不敢说,这没准儿隔墙有耳呢,酒后更得谨慎,谨慎来,不说了,喝酒!”
在章顺迷醉在一片莺歌燕舞的天旋地转中时,胡善又进言。
“不想让白成礼驳了您的面子,让你难堪,所以小人愿意替您去扬州求贤,务必让其诚心归服。”
这当然考虑得比章顺还周到。第二日,胡善就带着章顺的求贤文书和一队兵马去了扬州。
得到的必然是一次又一次“窃国贼”的痛骂,白成礼还在外墙上贴着“叛国者与恶犬不得入内”。胡善还迎着笑脸,但底下那些兵可早就不服要动粗了。
胡善在回去复命的路上还叮嘱这些兵“千万别和将军说,文人有脾气是难免的。”但章顺的同乡亲兵可不受这份气,章顺的脾气终于被点燃。当胡善再一次敲响白成礼家大门,再也不用看他的脸色,流寇土匪本质尽显,几十个手持长枪的大顺军长驱直入
那个雪夜,风很大。扬州从来没有刮过这样大的风,寒风呼啸着,竟把白家上下,女眷的哭喊声,父亲为了正义最后的怒吼尽数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