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御医的诊断,华彰帝方开口道:“身中九箭而不死,驸马真是吉人天相。但,沐儿,你需知道这世上许多事已有天定,哪怕朕是天子,也无能为力。你为了驸马做到如今这个份上,自己也辛苦,父皇着实不忍。
大成的药说是良药,却未必能有那般起死回生的奇效。若是驸马躲不过此次大劫,朕会为他安排好后事,定让他去得风光。你的年纪还小,若不愿再嫁,大可在父皇身边再呆上几年,我天盛国几多俊秀,总有配得上沐儿的好男儿,无论是谁,只要沐儿瞧上了,父皇便为你做主。”
内室里除了躺在床上昏迷着的陌言,便只有他们父女二人。
万俟沐听着,早已哽咽语不成句,无论父皇的和颜悦色还是母后的凌厉警告,告诉她的全都是事实。
如果陌言死了,她不可能为他殉情,也绝不可能因此而终身不嫁,为他守寡一辈子。她是帝国的公主,她的婚姻联系着天盛的国祚,任性和放纵这辈子她能做的也许只有一次,她渐渐地开始在许多人的教诲里学会认命。
送走华彰帝,万俟沐回内室照看陌言,天气热,他的身上缠着一道又一道的纱布,薄被只盖了一小块,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拧着眉,唇也抿着,似乎做了梦,梦里极其痛苦。
万俟沐替他擦去汗珠,抚平他皱着的眉,用扇子为他扇着风,手中这折扇还是赫让人送来的,一想起赫,也不知他们的大部队是否已经到了。
可哪怕她守在他的身边寸步不离,哪怕折扇的风再清凉,陌言心内的火却还是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