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沐俯身去看他,才发现他的眉紧紧地拧着,面容越发苍白,神色十分痛苦。
想起那苦涩的酒水,万俟沐的心微微痛了一下,有一种叫愧疚的情绪无限放大
是她将这个从未谋面的男人卷入了她的婚姻。
是她让他成为兄弟们嘲讽的对象。
也是她害得他被灌烈酒如此虚弱,在他本就无望的人生中增添了更多的愁绪。
也许所有人都有错,只有这个病秧子毫无过错,她却牵连了他。
万俟沐拧干了帕子细心地替他擦着脸、额头、脖颈,又探身将他弄乱的发丝理顺拨到枕侧。
好一会儿,男人终于停止了咳嗽,蹙着的眉也舒展了些。
万俟沐轻轻地为他把锦被盖上,心头一动,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万俟沐的名义起誓,从今天起,我会保护你,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仿佛此时此刻,即便将那成亲之事再模糊,却也仿佛实实在在。
旁边的男子气息沉稳,呼吸绵长。
许久,她闭上眼,声音又低了下去,飘渺如隔云端:“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除了……我的心。”
万俟沐感受到身旁人的气息,突然间却觉得一种安然,接着,轻轻入眠。
而直到万俟沐睡着之后,喜榻之上,那和衣而眠酣然睡去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然后,无声的转身。
他沉黑的眸子精光迸射,凌厉如冰。
他看着她。
看着她如玉的容颜在模糊的灯火下寸寸入眼,看着她披散的发在床铺间散开如花,看着她卷卷的睫羽在阴影里斑驳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