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芊儿,我疼你爱你,你又何必要置我于死地?”文靖昌无奈道。
张芊怒道:“你杀死我爹,强抢民女。若送去衙门也该是死罪一条!既然我是江湖儿女,如今就以江湖中的方法来了结此事,今日,我就要为我爹报仇!”
张芊猛地使力,文靖昌松剑急退,“你爹是文廷阁的人,本应听从文廷阁的消息行事。文廷阁决事向来以三方而论,他私自替慕容杰传信已是死罪,我杀了他有何不对?你窥视了文廷阁的秘信,本也无活路,我赐你一条生路,又有什么不好?”
张芊闻言不禁眼眶发红,“我爹当年是萧将军的部下,在沙场上奋勇杀敌,退役后又继续为你们朝廷办事,就因为送了一封本就是你们文廷阁的人传来的信就犯了死罪,那你们文廷阁也不是好东西!你说我偷看了信,但是这么多年,谁知道你们文廷阁的事了?最后还不是你们自己人说了出来?”
张芊仿若找到了一个突破口,恨不得将心中积怨尽数述出,“我那时不过十三岁,你又是怎么折磨我的?人都道江湖险恶,要我看,江湖比你们干净多了!”
张芊早已是泪流满面,剑却还未停下,文靖昌似是看惯了逆来顺受的“小芊儿”,此时见她这般坦率直言、毫无顾忌的样子,他不由心中一动。
恍惚之间朱笔慢了一拍,张芊找准机会一剑没入他的右肩,文靖昌闷哼一声,定定地看着她,“气消了吗?”
张芊闻言不禁心头更怒,“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说罢却也未动,任由剑埋在他的肩中。
“你要杀我,我无怨言。不过我有几句话要对幕少侠讲。”文靖昌微微笑道。
“江湖,终究只是江湖。就如一个大水缸,只要是在这缸中,任你起波澜。谁都想去当那执桨之人,不过,谁也不可把那缸给打破了。”文靖昌一字一句道。
幕诀瞥了他一眼,“于湖于海,任是滔天巨浪,也都在水中,不在岸边走不会湿衣鞋。若是水缸,缸有多大?”
“哈哈哈,笑话。就凭尔等又能掀起什么风浪?话说江湖,除了绝影山庄,医,书,剑,乐,阴阳五行,其他不过都是些不识之无只会玩弄刀剑的粗鄙之人,略施心计,便能将他们玩的团团转,江海相容,牛鼎烹鸡了吧?”文靖昌不屑道。
“你怎么想是你的事,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日。”幕诀立于一处,见张芊早已失了耐心,淡然说道。再看向屋中灯火,幕诀提步向房中走去。
文靖昌眸色一紧,猛然将剑抽出,飞身拦下幕诀,与他在空中相对了两招。张芊举剑而至,文靖昌眸光一闪,先行冲入房内,将烛火打翻,正待转身,却是一剑已直接没入他的心脏。
文靖昌眸色微惊,却是慢慢浮上一层笑意,“小芊儿,看来,你是真的生气了......”
张芊眸中亦是惊恐,她颤抖着将剑抽出,见那人眸光逐渐迷离,她再也拿不稳手中之剑,呆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也......好。”文靖昌眸中顿显凶光,幕诀心中一惊立即一掌拍向他,却被张芊挡下。
张芊低头看向自己胸口的朱笔,转头对幕诀说:“多谢幕大侠,我我大仇......已报!”
烛火终是点燃了木案,星火肆意乱窜,顿时火光接天。
文靖昌眸中又惊又喜,竟是无言。
张芊喃喃道:“迷宗......大哥哥,终究不过只是......一场梦。入斜月,空山里,梦中人......贪欢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