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芊尽量令自己显得不那么紧张,走到一半又转回去,提了一大桶水上去。
左大海见此上前,有几分局促道:“姑娘,要不我帮你吧?”
张芊爽朗一笑,“不用了!我行走江湖多年,又不是弱女子,你还是快回去喝酒吧。”
左大海挠了挠头,又转身坐下了。
张芊将水提上了楼。幕诀瞬时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幕歌,“我先下去了。”
“恩。”
张芊靠近幕歌,笑道:“幕姑娘,那位幕公子待你可真好。”
幕歌羞道:“他是我师兄。”
张芊一脸笑意,“师兄也好啊,幕姑娘可是从江南来的?”
幕歌道:“是,我们本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没想到......芊姑娘一直在这酒肆当老板娘吗?”
张芊摇了摇头,“我都这岁数了,你可别再叫我姑娘了。喊我芊姑吧!我以前啊,也在江南待过一阵子的。要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来这呢。”
幕歌没有说话,比起江南的美酒佳酿,这忘忧酒肆的酒的确是普通了些。
张芊见幕歌不接话,心中有些忐忑,自第一次见到幕歌,她就知道幕歌是玘书楼的人。但早已事隔多年,她也不知道究竟还有没有再次提起的必要。
张芊将目光放的随意,“咦,幕姑娘这个玉佩好精致啊!”
幕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是家父送我的。”
“原来如此。”张芊也不敢多问了,这位幕姑娘冰雪聪明,一味地试探,似乎并没有什么益处。
“芊姑,我暂时有些行动不便,麻烦你了。”幕歌道。
张芊展开笑颜,“没关系,幕姑娘不用客气。”
楼下正是酒兴高至,张芊也就在房中陪着幕歌,待幕歌睡下之后才替她轻轻关好门,下了楼。
果不其然,众人已是酩酊大醉,趴在桌上睡着了。唯有幕诀见她下来,起身回房,身影交错间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
张芊心中不禁叹道:“当初绝影之变,遁隐者,诀笔者,封琴者,藏剑者,江湖因其而失色。看来他们的后辈,亦是非同一般啊。”
张芊抱了一坛酒,走出门外。
可是,人们只记得那些名惊江湖之人。谁知道,在这江湖洪流之中,扬帆之人甚少。乘着轻舟的人害怕船翻了,走在岸边的人亦是小心翼翼,生怕浪来了......你问她为什么不离这河岸远一些?正如张芊所说,若是能待在江南,谁愿意来这呢?
月明如水。张芊随意倚在栏柱上,猛地灌了一口酒,酒入愁肠,尽数化作酸涩。
要说愁,她还有什么可愁的?相较其他人,她已是最为幸运的那一个了。
她曾是薛南酒家的学徒,酿出的酒却总是那么难喝。张芊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既然学不会,那就逃得远远的......
左大海趴在桌上,醉的有些迷糊。他嘟哝了一声,摇摇晃晃地起身寻找茅厕,出门却见一个美丽的女子倚着阑干独自饮酒,他不禁有些看痴了。
月光拂在她的脸上,张芊一口一口的灌着酒。乍然,她似乎感受到什么,猛地将手中的酒坛一掷,左大海连忙退了两步,身形微颤才站稳,脸红到了脖子根。
“芊......芊姑娘,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左大海心中一急,连忙解释道。
“你叫我什么?”张芊忽然转过头看向他。
“芊......芊姑娘?”左大海略带疑惑道。
张芊脑袋打了个激灵,遥想那时: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张......张张芊......芊。”
那人明媚一笑,“芊芊姑娘啊,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