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玉愣了愣,将糖收进柜中,呆呆道:“是啊,该长大了。”
门外正是黑云翻涌,不到一会儿便下起了小雨,石玉放眼望去,淮南古街之上人们行色匆匆,烟雨朦胧之际,他又仿佛看见了薛南奇怅然若失举步离开时候的样子,石玉揉了揉眼睛,低声咒骂了一句,“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
薛南奇负剑而走,桥头上遇雨,行人皆显狼狈,他反倒轻松,足尖微点,顿时已行出了数尺,朝着北边一路疾驰。
待到午后,薛南奇才寻了一处茶肆稍作休息,他皱着眉看了一眼立于桌边深凿入地却不蔽风雨的残漏雨具,面上更是生出了几丝嘲讽之意。
茶肆伙计热情招呼道:“这位客官,喝点什么?”
薛南奇淡淡道:“你们这除了粗茶淡饭,还能有什么?”
茶肆伙计面上一窘,“客官实在抱歉,咱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实在跟那些大酒家比不得。”
薛南奇话下随意道:“随便来点罢。”
茶肆伙计松了口气,应声之后便要走,只听隔壁桌传来一声轻笑,伴随着咳嗽声,显得尤为突兀。
不待薛南奇不满,那人已抢先开口道:“小兄弟,你倒是说说,这茶肆怎地就跟那些大酒家比不得了?”
茶肆伙计一脸苦色道:“这位客官您可别开玩笑了,咱这破破烂烂的,又处在荒郊野地,只为供大伙儿们歇个脚,哪里想过跟别家去比?”
“与人为善,与世无争,我见甚好。不知薛南兄怎么看?”那人微微起身,朝着薛南奇颌了颌首。
薛南奇笑着应声,“原来是赵大人。赵大人游历江湖,怎地不去我薛南酒家坐坐?”
“我早已不是什么赵大人了,如今的我......”赵钰轻声笑道:“只是一名江湖浪子。”
薛南奇摇着头走近,赵钰身边之人自主给他让了位置,薛南奇径自坐下,倒了杯茶,“江湖浪子有什么好?依我看,文者,士也。赵兄还是做赵大人合适。”
茶肆伙计听闻来人是薛南酒家的老板心中已是大惊,又见这清瘦书生许还是个当官的,当即更是不知所措,只得连忙退下。
赵钰道:“淮南城的美酒与此地的粗茶皆能渡以闲日,世人都好美酒,我却觉得这粗茶甘甜淳朴,投我所好。”
薛南奇嗔怪道:“哦?那赵兄的意思是我薛南家的美酒不好了?”
赵钰微微笑道:“薛南兄哪里话,只是我近日身体欠佳,不宜饮酒罢了。”
薛南奇道:“我本以为赵兄与那玘书楼公子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他顿了顿,又继续道:“想来赵兄此回路经此地,是要去扬州罢?”
赵钰不答反问,“我观薛南兄行色匆匆,可是要回莫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