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府后堂。肖剑见到了理论上的舅母,一个慈眉善目却颇显憔悴的老太太。
经过老夫人和周德昌交替不断的诉说中,肖剑终于弄清楚了舅父周山的入狱过程。
其实过程很简单,但罪名很大,叫通敌。
而且不是一般的敌,是后金,皇太极那边。
周山是一个商人,用后世的词来说就是做海外贸易。崇祯二年,登莱海禁,民间片木不得出海,自家生意一落千丈。
虽然不让出海,但为了维持生计,经过疏通也可以在海岸线附近跑跑货运生意。
想不到的是一直以来都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一个多月前,却偏偏在一次送货靠岸时被巡海官军抓获,本来货船是从西南方向回来,却硬被说成是东北方向,而那个方向正是后金领地。
结果扭送到知府衙门,竟被判了个通敌之罪,连周山带伙计共十二人全部判处斩刑,过完年,知府衙门便要上报刑部,呈御笔勾决。母子二人说完,脸上一片愁云惨雾,悲戚不已。
肖剑微微笑道,“我道是什么大不了的案子,既然舅父是冤枉的,这事情就交给我了,用不了几天舅父就会回来的,大家等着一起过个团圆年吧!”
周德昌像不认识似的,盯着肖剑看了半晌,然后拍着他的肩膀幽幽说道,“表弟,你还是没有变?”
“怎么呢?”
周德昌摇了摇头说道,“你呀,还是那么能吹!”
肖剑暗自苦笑不已,心想以前的那个陆诚真没给人留下好印象啊,自己说的正经事,人家却以为自己在吹牛逼。
可是不管怎么样,事情也得办啊,娘亲舅大,怎么说也是十二条命啊。
一把拨开周德昌搭在肩头的手掌,肖剑正色道,“如此紧要事情,我怎么会开玩笑,能从官面上救咱就从官面上来,实在不行,大不了砸了大牢,把人劫出来。当然,肯定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周得昌嗤笑了一声,“看把你能耐的,还劫牢?不是为兄不相信你,你做过让人相信的事吗?还要把你舅父从大牢里捞出来,你自己的官司还不是一屁股屎吗?还不得姑父托这边照应你吗?”
周德昌子承父业也是跟着老人家一起经商,没读过几天书,说话也就不那么文雅。但他不得不承认,周德昌所说都是实情。
问题是,他现在不是以前的陆诚了。他并没有因为表兄犀利的挖苦而恼怒,反而轻轻一笑道,“殊不闻士隔三日……”
话还没说完,周德昌反唇相讥道,“不好好读书还一个劲儿地拽,士隔三日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屎隔三年还是屎!”
肖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