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鸣指了指周围欢呼的观众：“听见了么？他们在喊我的名字。”

“保罗，罗斯，乔丹，科比，詹姆斯，马龙，奥尼尔我提他们你一定知道，可你认识汤姆，杰克，鲍勃么？你不认识。”

“球场上的机会是有限的，学姐。”

“人们会记得那个得分的人，就是这样。”

“她在乎么？”温然打断了她。

“什么？”

“轻言，你觉得她会在乎么？”

钟鸣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她似乎想扭头看一眼，却不知为何没有行动，温然也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这时候已经是比赛的第二节，长青36：清大22，两位数的差距已经基本决定了结果，她径直走向了休息区，叫过队员们开始布置下半场的战术，回头发现钟鸣还站在那里，叹了口气。

“去把她叫过来。”

“队长，没必要吧，反正她也是自打自的。”

“没事，叫她过来，场上位置换一下，你去打得分后卫，让钟鸣来打小前锋，这样能最大限度发挥她的实力，依婷做好挡拆，我来负责抢断和篮板，其他人不变。”

她顿了顿：“你们在外线注意跑空位，我抢到篮板球后会往外传，这样你们能有更多的投篮机会。”

她依次拍了拍每个队员的肩膀，看着显然还有些愤愤不平的几人，脸上浮现出包容的神情。

“我们是一个队伍。”

“从比赛里获得喜悦比胜利更重要，我们每一个人。”

“是！”队员们齐声应道，有人去叫了钟鸣过来，温然淡定的开始讲解战术，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比赛再次开始，双方交换场地和球权，重新在这小小的赛场里厮杀做一团，观众席上的欢呼声越发热烈，随着比赛不断往终点推进，人们的情绪也逐渐达到高潮，那些精彩绝伦的配合，稳定的出手，巧妙的进攻和出其不意的传球，一次又一次点燃所有人心中的火焰，那颗篮球在地板上跳跃，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每一下都像是敲击着人们的心脏，每一次中篮都仿佛在心上射了一箭。

终局比分7866，长青获胜。

秦云飞激动得立刻就冲上前去拥抱了钟鸣，连一向害羞的思思也跑了上去，作为替补在场下坐了整场的涂染站在游轻言身边，整个体育馆内欢畅的气氛似乎唯独没有影响到她们两人。

“结束了。”

“嗯。”

“学姐不去祝贺钟鸣么？”

游轻言缓缓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想她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她有意的没有看钟鸣所在的方向，因为此刻她的确不知该做如何的反应，涂染笑了笑，她换了个问题。

“如果你以为一个人是会会游泳的，所以把没有带泳圈的她带下了水，那之后你会怎么办呢？”

她说话的声音很慢很轻，听起来让人有些发冷。

“你是要带着不会水的她继续往前，还是要把她送回岸边？”

“抑或者，就让她淹死在那里呢。”

游轻言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被温然提过很多次的人，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犀利得有些过分，不过心意是好的。

“你是站在什么地方问我这问题的呢？”

她认真的看着涂染，镜片之后那双眼睛一片通透，丝毫没有后者以为会出现的那些。

“在岸边，在水里，或者都没有？”

游轻言笑了笑：“算了，这不重要。”

“那学姐觉得什么才是重要的？”涂染意有所指的看着游轻言，问题被四两拨千斤的荡开让她有种隐约的兴奋感，于是她进一步的逼问。

让她没想到的是游轻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她甚至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我无法在水里绑着一个人走，涂染同学。”

“重要的是她想去哪里。”

她伸手揉乱了对方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发，眼中闪烁着坦然又真挚的色彩，一向都被当成大人对待的涂染一下子被这应付小孩子的方式弄得有些发懵，可是又有些贪恋落在头顶的温度，真像，她忍不住想到了温然，这几个在长青待了三年的人每一个都那么坚定又纯粹，可是一点也不让你觉得冒犯。

反而很温暖。

“你想去哪里呢，涂染同学？”

游轻言柔和的对她笑着：“阿然的话，应该能轻松带着你在水里游上几个来回都没问题。”

啊，输了，完全输了。

涂染在懊恼的同时又由衷的有种被治愈的感觉，她从余光里瞟见钟鸣的身影，些微的不服输化成恶作剧的念头，她握住游轻言的手轻轻在她肩头蹭了蹭。

“主席。”

涂染把声音压得很低。

“钟鸣可是很喜欢乱动的，您辛苦了。”

她说完就放开了游轻言，冲着目瞪口呆的钟鸣璀然一笑，拍拍屁股就开开心心的去找和队友庆祝完毕的温然了，丝毫不管这里接下来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