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校园显得安静而和谐暖黄色的路灯下两个人手牵手沿着种满各色花朵的庭园走过,高大的杉树在地上投了一排的影子钟鸣踩着那些树影把步子迈得越来越小,可无论迈多小的步子,这条路都终将走完她不得不放开牵着的这个人然后独自走向漆黑的楼道。
游轻言总是坚持送她,在站满了依依不舍情侣的宿舍楼下她会站上好久直到自己转过头的视线再看不到十分钟之后,报平安的消息会准时的来。
依照惯例是到家准备睡觉,晚安好梦。
钟鸣指尖在那个麦克风标志上轻轻点了点把唇凑到手机边:“晚安。”
说完这一句,她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打开了小台灯刚刚冲好的咖啡冒着氤氲的雾气她抿了一口黑咖啡的苦涩感和黑巧克力一样顺着喉咙往下的过程类似某种酷刑,待到这种强烈的味觉冲击过去之后才有一点一点的咖啡香气从舌根蔓延出来她放下杯子的声响大约打扰到了睡梦中的舍友秦云飞翻了个身从被窝里探出脑袋,小熊睡衣看起来傻得可爱。
“小鸣子你又这么晚。”
“再一会就睡。”钟鸣轻声的应答着,把特地装好的帘子拉拢起来:“会晃到你么?”
“没事,哈,我睡着了闪电都晃不醒。”后者迷迷糊糊的回答着,又继续钻回被子蒙头大睡。
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钟鸣没有打开电脑,打字的声音会吵到睡眠比较轻的思思,所以她还是选了手写笔记,八开的空白本,线装,加上一套12色彩笔基本就能满足笔记的一切需要,她给自己多加了剪刀和透明胶用来做导图,目录,转页提示,黑笔是基础定义,红笔是重点,蓝笔是案例。
笔尖在纸面上滑动的沙沙声和时钟的滴答偶然的重合在一起,它们组成一个再单调不过的背景音,钟鸣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腕,在指针跳到凌晨一点的时刻站起身来做了五分钟的颈椎操。
该睡觉了,她想,随即毫不犹豫的开始收拾摊开的课本和笔记,脑子里开始滚动起明天的安排,早晨是球队的训练,小腿现在还有点疼,希望明早情况能好,那之后两个人可以一起吃早餐然后各自去上课,她想到了一个新方法来阻止自己在课上睡着,明天就可以尝试,再之后是下午,学生会,晚上,辩论队。
生活开始周而复始,这是大学第一个学期的第十二周。
她摁灭还在散发着光亮的小台灯,轻手轻脚的上了床,仰面躺在柔软的床铺里,视线直勾勾的盯着漆黑一片的天花板,没有几分钟,这个姿势就让人感觉到不安,她侧身蜷缩起来,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点,又是几分钟,她往后挪了挪,把后背贴在冰凉的墙面上,给自己带上遮光发热的眼罩。
同样的程序,大概明天也是如此,后天也是,下一周,下下周,在放假之前一切都清晰可见,哪怕是那之后的事也有所规划,钟鸣向来习惯如此也擅长如此,她喜欢早早定好的目标,讨厌突如其来的变化,你要是做过计划就一定明白,精心准备好的流程被突然的变化打乱,就好像有人推掉了你辛苦搭建的城堡,那一瞬间的愤怒足以燃起滔天的怒火,而火焰背后掩藏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钟鸣在陷入梦乡前的一瞬间恍然看到了那火焰,但也只在这一瞬间,连梦境都不会记录,当她在次日睁开眼睛,窗外是大片单薄的雾气和泛着鱼肚白的天空,旭日初升,阳光正要洒向大地。
几天之后,校际联赛的第一场比赛开始。
“长青必胜!”
“温然学姐加油!”
“咨询2班携全班12对情侣向对手致意。”
“人本5班限时出售本班唯一单身狗,有意者请联系电话xxxxx”
身穿蓝白球服的清大队员一进长青的校门就开始被连番轰炸,专修心理学的长青学子们显然很了解对方的心理,他们甚至摸清了清大队员里单身狗的数量并有针对性的决定了本次的加油策略,满球场都充斥着恋爱的酸臭味道,看台最靠前的部分大概是提前商量过,站了一溜的学院十佳情侣,牵手只是最低级的打击方案,摸头杀也不过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货色,当这种骚扰行为上升到公主抱,吻眉心之类已经能对单身狗造成精神冲击的程度时,清大队员再也忍不住了。
“领队这球没法打了!”
“谁说的,上去打死她们!让他们再秀,凳子上有钉子啊秀秀秀?”
“队长你快想想办法啊。”
面对队友的混乱清大的领队也没办法,随手抓了一个工作人员开口询问。
“你们主席呢?”
去年也同样是来长青比赛的领队十分理智的选择向游轻言求救,据她所知别的主管人员也都有对象,叫他们过来那是给自己造成二次伤害,虽说对面的温然应该也能控制住眼下的局面,但是她才不要向那个家伙求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