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还沒到夫家,这头巾自己揭,是不吉利的,还是快放下來,要是让人看到了,改天要是有个好歹,他们就会把事情赖到三小姐的头上了。”
夏暖燕挑眉浅笑,她细眉如丝,眼含秋水,红装艳色,乍看,都是一美人儿,难怪十个男子,也有九个销魂的。
夏暖燕冲着刚才那婢女,轻佻的笑了笑,“这么一嫁,本就沒有吉利可言了,还图什么吉不吉利。”
“奴婢失言了!”那婢女连忙低下头來,负疚的说,这感觉,好像是她刚才的担忧,是在笑话夏暖燕一嫁再嫁,定不会是好事的,其实,不是这么回事,夏暖燕的轻佻,只会让旁人不敢多言。
夏暖燕站在荒漠的山上,微风习习,括在她脸上却如一把尖刀,刮得脸生痛,也刮得,心灼灼生痛。
曾经,也是在这里,她全心全意把自己都交给君世诺,那一次,隔着垂帘,君世诺明言坦坦,当然,不会薄待她,到头來竟是,从未厚待过。
也是在这里,君世诺说,要娶她这妃,她毁了他的幸福,他,定然也不会让她幸福的。
陆云走上前,挡在夏暖燕在前,他的身影,永远是那般高大,夏暖燕抬眉,轻轻启动朱唇,“云大哥,你,还是不用陪我去了,我不想让庄王府,变成我的禁地的同时,也圈锢了你。”
陆云拂过夏暖燕的秀发,眼里是难掩心疼与疲惫,仿佛,这疲惫,是由心里的某个角落,蔓延开來的,以至于,夏暖看着,也深深的负疚。
“三小姐,这一次听云大哥一句话,可以吗?”
“云大哥有话直说无妨。”
“跟我走吧,天涯海角,只要远离君世诺,远离伤心,只要你想去哪里,云大哥就带你去哪里!”
陆云语调平实,态度真诚,他说起这些话來,一点都沒有渗假的成分,夏暖燕知道,他是认真的,偏偏,陆云的认真,只是对她,忘却了天下,而夏暖燕如今,想的,不再是自己,她心系着的,已是天下。
夏暖燕温温一笑,强力让自己变得平静而不会让陆去情绪过于激动,“云大哥,我不会逃的,我这一逃,可能,就会烽火再起,哀鸿遍野了,我逃不起。”
陆云咽喉哽咽着,“三小姐,你以前从來不顾天下大事的,难不成,你对君世诺,还心有所恋?”
夏暖燕一脸苍然,恍惚之间,又再定目,平静而坚定的说,“云大哥,君世诺在我心里,早就死了,现在我嫁的,不过是楚国庄王爷,已不是那个,我日夜思盼的君世诺了,还有,”夏暖燕转身进入花轿,留给陆云一句,他听不懂的话,“谁晓人世福,不过各相安,一场和亲,能天下安,便是我夏暖燕最大的福分了!”
陆云走过去,夏暖燕已放下花轿的垂帘,隔着垂帘,他凄怆的叫着,“三小姐,现在跟我走,还來得及。”
“云大哥,回去吧,别让我把你的牵挂也放在心上,君世诺,是我这辈子,逃不过的殇,两者纠缠,各不相安,也许才是我的后半生,别再來找我了!”
“起轿吧!”夏暖燕放下红头巾,淡淡的说,感情,其实真不是个东西,情到尽处便什么都不是了,她对君世诺的爱,早已透支竭尽,如今嫁君世诺,她自己比谁都清楚,不过是带着一具行尸,嫁过去。
沒有任何迎亲队伍,夏暖燕的花轿,是一直由靖国人的,一抬就抬到庄王府门前的,本是晌午时分就到了庄王府门口,君世诺借口还沒到吉时,新娘不能入门,这一搁,就搁到了月上梢头,过往人群,纷纷嚷嚷,夏暖燕的然,成了一则笑话,这就是君世诺要的结果,他不过就是想夏暖燕当众受辱。
许久,清风才出來,她看着花轿,沉凝了许久,脸上的神色复杂多变。
清风吸了口气,才说,“王爷体恤,王妃不用带任何嫁妆进府,包括人和物。”
清风话一出,大伙都嚷嚷了许來,他们倒好,一句用带进府,那么们又不來接亲,这让他们这伙人,往哪里去。
“大伙放心好了,王爷已经在云來客栈安排好了,至于王妃,大伙就送到这里行了。”
夏暖燕心里一咯噔,云來客栈,那是一个最不入目的客栈,君世诺,你至于让这样小气吗?
清风招手,已有四个轿夫上前,抬起花轿,陪着夏暖燕前來的丫环张口嚷着,“你们把三小姐抬去哪里?”
“这位姑娘,不用着急,王爷说了,咱不走正们,走偏门。”清风的声音,在夏暖燕耳边,像一根刺一样,扎痛她的耳。
“你们也欺人太甚了,要不是你们王爷横刀夺爱,我们三小姐现在已经是大靖皇妃了,哪容得你们这样轻视,低……”
“绿语,别说了!”夏暖燕听着大靖王妃这几个字,心头还是颤动了一下。
清风不紧不慢的说着,“这位姑娘,你这话就大错特错了,错一,从一开始,你们小姐就是我们的王妃,不是我家王爷横刀夺爱的,错二,我家王爷是肩着和平下娶你家小姐的,你怒不起,你家小姐怒不起,靖国,也怒不起!”
夏暖轻咬着嘴唇,“绿语,到了人家的地方,就得遵人家的道,你们回去吧。”
清风的这一翻话,夏暖燕似曾相识,曾经,她也是这么戏说君世诺的,可是,当时,她一心一意,如今,君世诺是一心戏弄,如此说來,她以后的日子,当真沒有那么好过。
花轿从偏门进时间,清风心里抽空了一下,她沒想到,夏暖燕竟这样逆來顺受,这是一个何其低微的人说出的话,做出的举动,可是,夏暖燕一点都不低微,她,当真低微不了!
除了婚房,庄王府,沒有任何一地方是贴红显喜的,夏暖燕正坐在新房的床上,红色的被褥,绣着极致的鸳鸯戏水图,安静的夜,只听得外在风声习习,夏暖燕时不时双手紧搓,忐忑分外。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暖燕直觉坐得肩背都酸软了,忽然觉得,君世诺不见得会出现,这么一想,夏暖燕重重的舒了口气,这样尚好,她还不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君世诺。
夏暖燕刚想扯下头巾,门外的脚步声却渐近了,夏暖燕屏住呼吸,举着的手又安分的放回膝盖上,整颗心都悬浮起來,盯着自己的脚踝,直至听到推门再扣上门的声音,然后,一双大脚在自己的脚踝前,停了下來。
良久,良久,君世诺就这么看着纹丝不动的夏暖燕,夏暖燕屏着呼吸盯着那双脚,二人都沒有说话。
过了小会,君世诺才挑起夏暖燕的红头巾,一切有如第一次成亲时,夏暖燕的一笑嫣巧,他问她,为何非他不嫁,她正言有理,是你说过要娶我的。
才多久的前的事,君世诺恍若,已隔世,仿佛,他们已经纠缠了两个辈子。
夏暖燕怯怯的抬眉看着君世诺,爱上一个不把自己当回事的人,最好的自卫方式便是漠然。
红烛灼灼,夏暖燕漠言相对,“君世诺,说好了的,婚配嫁娶,各不相干,红装十里,月城也绝色如云,我不过一个下堂王妃,你为何非我不娶?”
君世诺挑起浓眉,恣意妄笑,“因为,我不想看到你和别的男子,夜夜缠欢!”
君世诺把夜夜缠欢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这么说,让人听上去,就好像,夏暖燕曾经和谁有个,无数个不休不眠的缠绵夜,他的言下之意,似乎,在那无数的缠绵夜里,夏暖燕夜夜销魂。
夏暖燕目光颤抖,她的双手不自觉的扯着被褥,在君世诺的眼里,她竟是如此肮脏的,既是肮脏得放在眼前都觉得碍目,他又何必再用一场和亲來修辱自己呢?
夏暖燕无言以对,让君世诺一时之间,心里莫名的不快,“怎么样,无话可说了吧?”
夏暖燕深吸口气,别过目沒有看君世诺,淡淡的说着,“王爷,你要说的话,也说完了,请早点回房休息吧!”
君世诺扭过夏暖燕的头看着他,玩味的笑着,“回房休息,这不是我们的新房吗,我回哪里?”
夏暖燕惶惑的看着君世诺,难道他还想在她身体上再修褥她一番,不能,她不能接受在这种情况下,和君世诺圆房,那于她而言,简直是天下奇辱。
夏暖燕推开君世诺,“王爷要呆这里,那我离开便好。”话还不说完,就已落荒而逃。
走到门槛时,君世诺一手拉住了夏暖燕的手腕,“是谁教你的,新婚之夜把夫君留下独守空房的?”
夏暖燕努力让自己平静下來,定定的看着君世诺,“君世诺,你想做什么?”
“春宵一刻值千金,当然是及时行乐,洞房花烛,难道你不知道吗?”君世诺挑衅的说。
“我不要。”
夏暖燕试图用力摆脱君世诺,她的这一反抗,极大的激恼了君世诺,君世诺用力的把夏暖燕拉过來,压在桌子上,夏暖燕还沒來得及感谢觉腰部被君世诺摔得生痛,君世诺整个人已经向她的身体压过來,那一方圆桌,成了君世诺她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