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大小姐”这几个字素来有止小儿夜啼的作用,不过最近这个称呼换成了“四皇妃。”因为前不久,这位范大小姐嫁给了当朝圣上最喜爱的皇四子陆澈为妻。
这四皇子想必也是虎狼之辈,竟然连范家大小姐这样的人也敢娶进门来。
范宜襄悠悠转醒的时候,周遭跪了一屋子的人。唯独一个身材伟岸目露厉色的男人居高临下地站着,狠厉地盯着自己,手里还扬着一支沾了血的马鞭。
“啪!”一鞭子抽了下来。
范宜襄尖叫起来,好在那鞭子只抽在了床沿上,没打到自己身上。
眼瞧第二鞭子就要抽下来,一个轻飘飘的身影一把将男人健壮的胳膊抱住,尖声大喊了一声:“爷万万不可!”女子声音带着哭腔,虽是厉声,却十分好听,像泉水叮咚。
男人面如冰霜,仍旧盯着范宜襄,咬着牙吐出两个字:“毒妇!”手中鞭子重重朝床边的一排瓷器一挥,整个房间顿时都陷入了此起彼伏的破碎声。
范宜襄一脸懵逼地望着眼前场景,身子因为害怕已经抖成了筛子。
“若有下次,形同此物。”男人将鞭子往地上一扔,弯腰将抱着自己胳膊的柔弱女子拦腰打横抱起,疾步离开。
范宜襄原本僵直的身子猛地一松,整个人又向后仰去。
耳边是婢女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夫人!夫人!”
原主的记忆瞬间就充斥了整个大脑,如无意外,自己穿越了,穿进了自己昨晚睡前刚追完的一本。
而且还是穿到了那个大结局才死掉的恶毒女配身上。
刚才那个身着铠甲,满身煞气浑身血腥味的男人应该就是男主陆澈无疑。
那个被他抱走的女人应该就是女主潘如君了。
按照印象,这里的剧情应该是男主回府,发现真爱正在被原主虐待,怒为女主做主,教训了一通原主。
男女主原是一对苦命鸳鸯,陆澈乃当朝皇帝四子,因为女主门第太低只得先入府做了位如夫人,原主则是陆澈被皇帝强行赐婚,硬塞给陆澈的正妻,四皇妃。
原主家族显赫,父亲是手握重兵的一等大将军,且自幼丧母,更是被父亲宠上了天,素来嚣张霸道,更是自小马鞭不离身,见谁不顺眼就抽谁,如今年方十六,手上已经有过不少人命官司了。
这次陆澈之所以大怒,实在是原主太过作死,明知潘如君是那位爷的心头肉,明知那位爷今日回府,还特意把她喊过来,用鞭子打了个半死,方才马鞭上的血正是来自女主。
“夫人,姑爷实在过分!不过是个贱人,打死也不足惜!姑爷竟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折辱夫人您!”
“若是在咱们将军府里,哪容得她作孽,早就被扒光了拖下去打死!”
“夫人!您看,咱们要不要回了将军”
范宜襄瞥了眼说话之人,见她一张脸被气得通红,嘴巴动个不停,一直喋喋不休咒骂着潘如君和陆澈。
敢这样跟自己说话的,自然只能是那位原主的乳娘兼陪嫁方嬷嬷。这方嬷嬷因仗着自己身份,常在府里作威作福,行事又嚣张跋扈,是原主的得力亲信,在原主的作死之路上做出了不少杰出贡献。
方嬷嬷被范宜襄这么一瞥,以为说中了她的心事,便火急火燎地从柜子里拿出纸笔来,让范宜襄写一份痛诉负心郎的家书。
按照剧情发展,原主是写了这封家书的,大将军看了之后气得火冒三丈,次日就参了陆澈一本。当朝皇帝刚刚篡位,朝纲不稳,正急需得到范家的支持,皇帝当即便狠狠斥责了陆澈。陆澈回府后只好隐忍前来向原主道歉,结果还被原主好一阵冷嘲热讽。
范宜襄按住方嬷嬷正在研墨的手:“这种小事就不要告诉父亲了。”
方嬷嬷满脸诧异,忍不住道:“平日里寻不到那小贱人的半点错处,这回好不容易才夫人可万万莫要错失了此次良机啊!”
小贱人自然就是陆澈的真爱潘如君了,范宜襄强忍着刚穿过来的头晕目眩,装作一副不屑地模样道:“急在这一时做什么,我自由法子去处置那贱人。”
方嬷嬷还要再说,范宜襄眼波一横,生出几分怒意,方嬷嬷便禁了声。
方嬷嬷虽是原主的亲信,但素来也没少吃原主的鞭子,眼见夫人生了气,哪里还敢再提。
范宜襄看着满屋狼藉的瓷器碎片,目光落在地上几块破碎的雪白布料,微微有些出神。
方嬷嬷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咬牙切齿道:“潘氏那个小贱人也配给姑爷做衣衫,好在夫人您知道的及时,如不然,以后姑爷岂不是整日都要穿着那贱人做的内衫了?”
这次原主鞭打潘如君的由头就是那几块布,眼下已经被原主亲手用剪刀给剪得稀烂。
陆澈经常出征在外,不过这次是原主嫁过来的头一回离家,所谓小别胜新婚,原主自然上心。
也不知从来听到消息,说潘如君熬了好几宿的夜,特意给陆澈赶制了一整套的贴身内衫,一直没理由发作的原主终于有了个借口,说她尊卑不分,看不清自己的位置。
着急忙慌地把潘如君喊来,就是一顿痛骂,有方嬷嬷的帮腔,原主是越骂越爽,将其熬夜做了好几个晚上的衣服剪得稀烂还不解气,到底用鞭子打了她几下。
不过
陆澈不在的日子,潘如君日日被原主喊来立规矩,早课晚课做个不停,却也不曾真打过,不过是个言语羞辱,偏巧在陆澈回府之际玩了把大的,还见了血。
冥冥中范宜襄总觉得原主好像着了谁的道似的。
书中的潘如君肤白貌美,善良玛丽苏,虽然被女配各种惨无人道地折辱虐待,但每次都有男主替她出气。范宜襄在看的时候就觉得女配的有些行为过于无脑,这种人设竟然还撑到完结的最后几章,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方嬷嬷见范宜襄良久没回话,轻声道:“姑爷刚才那模样实在吓人,夫人方才可是吓着了?怎的会突然晕厥过去?”
范宜襄恍惚地点了点头,方嬷嬷心疼地抹泪:“可怜夫人这般如花的年纪竟要嫁给这样的人,我昨儿个还做梦梦见还和夫人在将军府里,老爷和少爷商量着夫人十七岁的寿辰该怎么办呢”
范宜襄如今年方十六,嫁给陆澈已有大半年的光景。
记忆力二人同房而睡,只有新婚之夜,而且当晚并没有发生什么羞羞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