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七爷又踏上一步,道:“放过你是不可能的,饶了你一命,我的命有一天便会没了,铁面神捕乔万全,可是铁面无私,手条子辣呀。”
王小二道:“是乔爷要你杀我?”
郎七爷道:“莫非是老子要杀你?!不是乔爷口喻,老子敢动你一根指头!”郎七再踏上一步,举起了单刀道:“明年今日就是你小子的忌日,小子认命吧。”
王小二颤声道:“七爷,求你让我死个明白,不然,不明不白到阎王爷那儿报到,还得挨小鬼的嘴巴子,乔爷赏银不给也就不给了,究竟为啥要杀我?”
郎七冷哼道:“想不通了吧,其实简单,这次铁面神捕带着四大金刚抓捕丁飘蓬,不料却让姓丁的跑了,要是这事传将出去,面子丢尽事小,传到皇上耳朵里,乔爷轻则撤职查办,重则籍没家产,全家发配边关,乔爷当得起么。”
王小二道:“那我不说不行么?不提赏银不行么?我离开京城,从此,永不返京不行么?”
郎七爷道:“可乔爷不信,乔爷只信死了的人才会真正闭嘴。还有,你说丁飘蓬是在床上做爱,是吧?”
王小二道:“是呀。怎么啦?”
郎七爷道:“是你个头啊,丁飘蓬是在地板上与小桃做爱。乔爷等人信了你的话,冲进去,向床上的丁飘蓬袭击,结果,击了个空,让他趁机跑了。乔爷气坏了,非杀了你不可。”
丁飘蓬在窗外听了,暗暗心惊。
郎七又道:“你知道做线人的规矩吗?”
王小二道:“不知道,爷。”
郎七爷道:“线人的规矩就是,知一说一,知二说二。知一说二,死知二说一,也是死根本不知,自作聪明,想当然充情报,那就更是死路一条。你小子犯的是第三条,是大忌的大忌。”
王小二道:“做线人也有那么多规矩?不好混啊,我可是头一回听说呀。”
郎七爷道:“头一回听说的事,多了去了。小子,我问你,哪一行没有规矩?就拿你来说吧,在月宫客栈做个下人,也得有规矩吧,见了客人要笑脸相迎,端茶斟酒,须低头哈腰,说话得温声细语,不得向客人主动索取小费,是不?”
王小二眨眨眼,道:“爷懂得真多。”
郎七爷道:“那当然,不懂规矩也想混,那叫找死。小子,须怨不得爷,受死吧,”
这一次,郎七爷的刀已断然扬起。
王小二捂脸尖声惨叫“啊”,突听得一声断喝:“住手!钦犯丁飘蓬丁阿四在此守候多时。”话音刚落,丁飘蓬已窜进屋内,他本可趁郎七不备,背后一剑结果了他性命,可丁飘蓬是何等人物,岂肯做这等偷鸡摸狗的勾当,他也顾不得此刻重伤在身,是不是郎七的对手,侠性雄起,仗剑进屋。
郎七本是绿林出身武功倒也不弱,后跟随乔爷进了六扇门子谋了个正经差事,因忠心耿耿嘴巴子又紧成了乔爷的心腹。当下听得一声断呼,即刻鹞子翻身,将单万向后一圈,喝道:“哪个?”
“爷爷丁阿四。”丁飘蓬左手执剑斜指郎七,右臂挂在胸前,光着脚,脸上沾着些血污,没沾血迹的面皮上一片苍白,那执剑的左手,微微有些发颤。
郎七眼毒,一眼便认出了,不错,确是丁飘蓬,与榜上绘影绘形的钦犯一般无二,惊得他直冒冷汗。道:“丁爷,在下为你料理告密的小人,你又何必趟这趟混水呢?”
丁飘蓬道:“多怪自己贪恋女色,致使行踪暴露,此事怪不得王小二,有哪一个人,会对十万两雪花银无动于衷呢。若是郎七爷放过王小二,咱们便是朋友,若是郎七爷不放过王小二,咱们在刀剑上见。”
王小二趴跪在地上,听得傻了眼,见丁飘蓬如此仗义,道:“丁哥是真英雄,我小二只听说过恩将仇报的,没见过仇将恩报的。”
丁飘蓬笑道:“哈,丁哥今天让你见识见识。”
郎七先是着实吓了一跳,看来今儿个小命儿不保,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后见丁飘蓬伤得不轻,肩头还有些渗血,那身形也有些幌悠,心知他已成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刚才,听乔爷道,抓捕钦犯时,打斗激烈,各捕头均有损伤,丁飘蓬更甚,可惜让他跑了。看来自己捡了个落地道儿,上天可怜见,光宗耀祖,就在今朝了。
一念及此,暴喝道:“不知好歹的逆贼,还不快快受死。”刷一刀,劈山救母,力大势沉,向丁飘蓬当头劈去,刀风起初,烛火摇摇欲灭,丁飘蓬不敢硬接,斜刺里踏出一步,左剑斜挑,呲溜一声,竟将郎七胸前衣襟挑开条口子,那一剑刁钻古怪,匪夷所思,这便是丁飘蓬的剑风,郎七吃了一惊,退了两步。
丁飘蓬窜上一步,一招七星朗照,分刺郎七周身七个穴位,使到一半,毕竟失血过多,眼冒金花,脚下一软,当啷一声,撒剑倒下。
郎七正在后悔自己暴起发难之际,见丁飘蓬轰然倒下,又是一呆,以为使诈,忙一脚踏住长剑,举刀向丁飘蓬颈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