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漆黑的眼珠透过面具上的孔洞注视着他。

“你是白山？”他说，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我是我，”李白山上前和他握了握手，然后看了看周围的一群围观群众，“那什么咱是不是换个地方再聊？”

“随你。”

太子看样子是对被围观这件事挺习惯了，反正李白山估计这货要是总这么骚包的话，恐怕还真就不缺注目礼，只不过很奇怪的是似乎从来没在网上听说过这么一号人以现在那些想当网红都想疯了的自媒体来看的确是挺难理解的，按理说应该没有博主会放过太子这么个移动大新闻才对

很快小李同学也忘记了这个念头，开始跟太子聊起他们此行的目的来。

原本他是对这家伙所谓的“证据”不抱什么期待的，可现在得知了太子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份之后，李白山就有点好奇了。

假如太子是跟他一个阶层的学生选手或是工薪阶层的话，那李白山估计他手上至多也就是几部不知道从哪个网站里扒来的影片而已，或是别的什么音像资料，吓人说不定真挺吓人，“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什么的就谈不上了。

可太子是个富二代的话嘛那就真得另当别论了。

尽管李白山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他也很清楚，像太子这样“家学渊源”的选手，说不定真的有能力了解到一些这方面的信息比如所谓的费城实验，罗斯维尔，又或者屡屡发生奇特目击事件的百慕大，就是国内都还有提及便让人脊背生寒的双鱼玉佩呢，

有些事情不是科学解释不了，只是人类的心理承受能力接受不了

人都有好奇心，李白山也不例外。以他自己的能力，至多在网上看过也就过了，无法深究。可太子这家伙看上去的确是被家里惯坏的中二病神秘主义崇拜者的样子他说不定还真知道些什么。

哪怕没热闹可看，打个交道也是好的嘛，小李同学本来就是冲着线下面基来的，网友是瑞驰艾斯这个纯粹是意外之喜了。

只不过这老铁的眼神实在有点怪怪的，看得小李同学有点发毛：

“干啥？有言在先，太危险的事儿咱可别干啊，我听说有些吃饱撑的老外会玩濒死体验什么的你知道什么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吧？咱俩也别手拉手作死去啊”

太子也没接他的话，而是继续用诡异的眼神打量了他一会儿，再三确认道：

“你确定不害怕？现在打退堂鼓还来得及，晚了你再后悔可就没用了？”

小李同学一阵恶寒：“你这问的有点瘆人啊，不会真是要干什么危险的事情吧！”

“算不上危险，”太子稍一顿，“只是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得提前安排一下而已。”

比较远？

李白山一琢磨，那就是市郊咯？

难不成这老铁知道了某间闹鬼的凶宅，要组队去玩探灵直播？

带有莫名烧痕的小旅馆、散发着怪异臭味的双人床、明明拧紧了却依然会滴答不止的水龙头、空无一人却会传来弹珠声的房间

这个可以有啊！

不过太子听了他的想法之后，倒是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怎么说呢，肯定是要比市郊远一点的也有可能是远很多”

呃？

“那岂不是市外咯？”

不是市内那就是深山老林的荒弃古宅、偏僻乡村的诡异枯井、神秘莫测的前朝古墓、抑或是保持着怪奇习俗的闭塞山寨

小李同学一想到里各种各样的场景与故事，不由得便悠然神往。

无神论者怎么了？无神论者就不能喜欢看鬼片了？说实话小李同学也知道有些片子里的剧情和设定很扯但架不住它刺激啊！

人类嘛，就是背着好奇心和找刺激这俩包袱在作死的道路上一路狂奔的口牙！

迎着太子略带探询的平淡目光，李白山表现得很坦然：

“没错，我想跟你一块儿组队去探灵，主要也不是为了找刺激，而是出于好奇。生活还没到不找刺激就过不下去的地步，但对未知事物的好奇是人类的天性，我没办法拒绝自己的想法。”

这下太子反而兴致起来了：“那么你对你的未来有什么看法呢？”

“未来”

虽然不知道老铁为什么突然聊起这种话题，但正逢迈入社会窗口期的李白山最近确实也经常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理论上来说，这个假期结束之后他也该开始面对大学生活的最后一个学年了，不过也没什么区别，他又没打算考研，考研的话大三早就开始准备了对于现在已然半只脚步入社会的李白山来说，校园里的生活其实早已不再重要了。

他不是太子那样的顶级富二代，但上天也赐予了他不必处处受制于人的出身：身为长子，李白山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最小的幼弟，都还在中学阶段，父母经营着一家连锁餐饮品牌，没有到上市公司的级别，但也是家境殷实。

这让他能够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注在自己喜欢的事业上。

尤其是思考。

有人说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阶段其实是在成年之前，尤其是少年时期在那段三观尚未树立起来、人格依旧混沌的时期里，一丝一毫的影响都会被无限地放大，少年人的心是一座年幼而不懂得控制自己欲望的火山，充满活力而又遍布隐患。

有时候李白山很庆幸自己没有长歪，要不然号练废了可就麻烦了。

“没有什么迫切的需求，也没有什么不得不去完成的愿望，更没有偏执的理想非要说的话，就是无可无不可吧！”

小李同学爽朗一笑，

“我还没有到游山玩水淡泊明志的年纪，但我也不必往社会削尖脑袋那个染缸里挤，因为我并不需要超过生活之外的名利，之后的时间里，无论是去工作去游历还是再去谈一场奋不顾身的恋爱，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这样吗”

听完了他有些推心置腹的一番自白，太子低声自语，黑铁面具背后的眼瞳里，若有所思。

他在那台看不出牌子的手机上操作着，点点画画。

而李白山在一时脑热说完这番话后，其实是有点紧张的：“那什么咱们不是要去探灵吗？怎么还说起这个了哈哈哈

呃，这莫非还真跟我的就业方向有关系不成？”

太子目光里暗含的深意让他有些不安。

“或许吧，”

他模棱两可地回应，悠然站起身，

“好了，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既然你想看新的世界，那就随我来吧。”

在他起身的瞬间，四周的景物星移斗转。

而展厅里的游客们，像是从头到尾没有看到过这两个怪人一样，自顾自地行走着，沉浸在欢乐的氛围之中。不仅是人的记忆，就连手机里保存的影像、监控器材的记录，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这方世界从来不曾存在过那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