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们这一晚很有可能是离不开这一处了,因为那些鬼东西喜欢暗色,所以,即便是返回去的话,半路也有可能还会遇上,到时候,也未必还会有现在这种全副武装的小优势了。
天黑,不正是它们活动的好时机吗?
况且这雨虽是停了好一会,但按照这天色,保不准一会还有得下,尽皆都是利于它们的条件。
大部分情况都已经分析出来了,但苦恼的是,那些鬼东西对于她们最致命的,可以由他们来掌控的弱点,她还是没能发现。
惆怅中,她有些无奈地扫了那卷毛一眼。
后者却是又一次会错意。
可能是将她无奈的眼神看成了哀怨,那卷毛一下就瞪高了眉毛瞪大了眼,稍后,更是做出了一大堆动作来。
尹沙理解得有些费劲了。
但好在,她慢慢琢磨着,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按着那卷毛的意思,似是误以为她很不高兴留在这,还有执意要回头的意思,更不想再继续走这一条路。
所以,他告诉她,再要另选路的话,便只能从那诡异水域里游过去了。
解释到这一点的时候,尹沙没错过他眼中的揶揄。
他应该是知道她害怕甚至排斥那个诡异水域的水的。
毕竟,前一夜,她折腾出那么多事来,都一次都没到那水边去过,最近的距离也是与他一起,躲在他身后,要洗手时,便是由他拿了那碎裂的蚌壳给她装一些来。
之于这二傻子的揶揄,她真的很想学着那男人一般,将他踹进水里。
但那会子的事实情况就是这样的。
她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再者,他也就是这个性子,好玩爱闹又没心没肺,不靠谱却异常真诚。
说来,她也不止一次诟病过这兄弟两的性子了。
可实际上……然并卵。
所以,对那卷毛的话语,她听听也就忘了,没什么大不了。
高度绷紧的神经持续了许久,一旦松弛开,尹沙立刻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这一路走来,时间不短,靠天色是辨不出精确时间点的,先前刚到这处时,她就猜测着该是在午时或者午后一刻的时间段,这下再根据她饥饿的状况来猜的话,或许她在之前把那时间看得早了些许也未可知。
因为,她的早饭是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吃的。
她当时吃得不少,鸟肉加鱼肉,都是荤菜,还比往日里吃的都要多,尽管这一路来没少消耗卡路里,但及至现在才感觉出腹饥,要不是她反应迟钝,便真就是走得快了。
两相比较了一番,尹沙决定选择相信第二种可能。
倒是那男人,在她感觉出肚子饿的十月时微年,他似是就听到了她腹中的抗议声。
于此,他那春狡辩本有所敛起的弧度再一次扬了出来。
尹沙立时便想到了前一夜,她跟卷毛听到他空腹的叫声时,他一脸的若无其事,当下,便是有些想笑。
她相信那男人在她想笑的一瞬便已明白了她心中所想。
但他并没有与她解释,也没有多言,只将那摸索着她脸颊的粗糙大掌移至了她脑后,略微轻抚了两下,他便松开了她的手,转向了那一群仍然有些惊魂未定的其他人。
他说了极其简短的一句话。
这一次,尹沙是听明白了。
他们似是要去摘野果,而非捕猎。
这个决定,她自然能理解。
毕竟,这一处的危险情况,她还是有数的。
至于捕猎,能不能追寻到猎物都是个问题,就算是运气好遇上了那一只半只的小兽,这样一个鬼东西横行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到处折腾着乱追乱跑。
其次,肉类处理需要水,除开雨水,他们所处的地方压根没见着可见的水洼水塘之类,从晨间入这洼地林子中便是如此,偏偏这个可怕的林木管从中就生长着许多那种喜好潮湿与黑暗的怪物,她也只能认定,有水的地方都栖息着大量的这种古怪生物。
再者,避雨的树下,地处都有些湿润,半干的枝子能找着,打火或许没什么问题,但真要架起火堆去烤肉的话,成功率并不大。
更何况,那些个鬼东西是不是会被烤肉的气味吸引,也是她惧怕的事。
万事万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她已经见识过那鬼东西的恐怖之处,若有得选,她不想再见它们第二次。
所以,比较起来,还是野生浆果之类的食物更合适。
素是素了点,可能也不具备什么特别饱腹的效果,但这一类食物它就生长在那,只要能被发现,便可以弄回来,雨水冲刷后,也相对干净,获取方便,食用起来又十分简单。
那一群人很快就一齐离了这处树下。
卷毛也被连带着赶了出去。
那男人则是留了下来,与她一起,颇有些有意为之的意味。
但无论怎样,就算此下只有他跟她,她也不觉得害怕,哪怕,那灌丛中隐藏的鬼东西随时都有可能再冲出几条来。
这个男人的强悍,她已是见识过多次。
他应对起各种事情都相当得心应手,再多的困难,再可怕的险阻,他都能一一化解。
蛮荒的远古时代于他,似乎根本就不值一提。
比起其他男人,他应对这个世界的经验显得尤为丰富,且面对突发状况时的那种冷静与镇定也是常人所难及的,更别说,是对这林木中各种情况的了然于心了。
感叹之余,就像她曾猜测过的。
人的性格脾气尚且都跟身处的环境有关,那么,对于这男人满身的经验本领乃至异常冷静的心态的最终来源,怕是也与他本身所处的环境脱不了干系。
那是长时间才能磨砺出来的本事与韧劲!
而这男人的年纪,看起来或许要大她些许,但他或许并没有看起来的年纪大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是常年在林地生活的人,风吹日晒,自然比不得她现世安稳下的娇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