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直撞得她眼冒金星,鼻子额头都生疼,而她左侧伤势严重的肩膀虽是堪堪地避开了,但因由那牵连全身的猛力一拉之下,她身上各处还是无可避免地统统疼了一番。
一时间,绵绵不断的钝痛此消彼长,尹沙只疼得一丝力气都没有了,无奈之余,也只能顺了那男人的意,扒拉在他怀中扮死尸。
相比她的无可奈何,抱着她的男人则明显惬意得很,她才一入了他怀中,他便立刻就伸了另一只臂膀来,迅速抚摸上她的后脑勺,看似轻柔的动作下,却输入了满满的大力,阻止她抬头,亦或是推开他。
也恰恰就是这一刻,男人再次开了口。
他说的什么,她还是没能听明白,尤其是,她被他强行按压在怀中时,她就听得愈发不清晰了,但她还是逐一地慢慢分辨,然后强行记了下来。
就在这之后,杵在她身后那个后来的人终于接了口发话了。
这一刹,尹沙觉得,加摩此前大抵是在给那后来的人解释她跟他们语言不通,又或者是说她不会影响他们,但到底最精准的意思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反正该是有这层意思的,不然,那后来的看着就很谨慎的人,估计也不会开口了吧?
说来也没错,不管他们说什么,就算她是站在塞尔他们那边的,她也无法告密,因为她根本就听不懂,那也就没有要避开她的必要了!
在那男人怀里闷了许久,一直到她身上的钝痛尽皆散了去,那两人才算是将话说得差不多了。
他们语速依旧相当快,并且,她刻意听下来的结果,也只是以往重复到的几个音,包括两个反复出现的音玛塔。
她其实也很好奇“玛塔”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她猜不到。
仍然处在懵比的状态,尹沙依旧搞不清他们想要干什么,也只能像最初一样,仅仅记些发音的话语,直到临了,那后来的人即将离开时,尹沙才自那抱着她的男人口中彻底听明白了一句话。
他似是嘱咐了那后来的人,让他将东西拿回来,一并,还做了几个动作。
说得很简短,也很笼统,可那听着好像是跟她的行李箱有关,所以,她也是忍不住多关注了下,只可惜,她还是处在被他死死地按在怀中的状态,对于他所做出的动作,除了靠在她身上所感受到的一些肢体幅度,她什么都没看到。
好一会后,尹沙再次听得一阵水声,之后,整个河滩边重新恢复了静谧。
男人也就是在这一刻放轻了手上对她的钳制,像是刻意让她缓神一般。
不想再与那男人起不必要的肢体冲突,更不想因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再相互伤着,尹沙也自知,不能再在这男人执著的事情上与他逆着来。
他与她,并没有仇恨,也没有任何矛盾渊源,充其量,大概就是一方喜,一方未曾接纳,而主动的那一方又偏于霸道蛮横罢了。
只是些纠结出来的误会,若是语言不同的鸿沟能被跨越,那么,想必这一个问题也能迎刃而解吧。
现在,只要他不再过份,她也能对他更耐心一些的。
相同了,也算释怀了,应着男人刻意放轻的力道,尹沙便也慢吞吞地自被动倚靠的姿势中站直了身体。
然而,她才刚与他拉开一丁点距离,一股浓重的铁锈味便自她鼻尖弥漫了开来。
这一夜,她已经不止一次闻见血腥味了!
此前她就觉得应该是他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只是,那会子他入了水,又似有些刻意地不让她看,所以,她一直没能看到他伤处的情况,而眼下却是不同。
她不但处在他的怀抱中,还与他面对面!
即便是他的自愈能力极强,可此时的格局依然令人揪心,他那刚刚离开的同伴也恰恰证实了这点,她又是倚仗着他的,要是他不能安好,恐怕,她连活着都成了问题。
这么想来,尹沙几乎立刻就将片刻前所思的“那些伤死不了”的念头给抛到了脑后,反而是趁着男人未察之时强行退开一步。
刻意而为,两人之间距离拉得不近不远,尽管月色依旧朦胧而深黯,可尹沙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肌肉虬结的腰腹部,那一处于临晚时便被被撕裂的伤口下,满溢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