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睿寒脸色仍然保持刚才的温和，但眼神数次暗沉，他把夏小凝搂在怀里，抚摸她的头发如常口气说：“建明，你不用吹捧我，我能看清自己，我若有太宗贞观之治一分的修为此生就受用不尽。话又说回来，即便太宗政治英明，治国经纬之才，但太宗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说后宫佳丽无数，就算前朝萧后说起来也是他的婶娘，也得恩宠雨露留下数度临幸记录。太宗神明自制，更何况我这个七情六欲的常人。”

高建明顿时无语，话到如此地步，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帮陈安南，再过了，恐怕会在太岁头上动土，陈安南没有帮到，自己反栽进去。

程睿寒驳了高建明的劝告，仍然不罢休，他挑起夏小凝脸，叉一块牛肉喂到她的嘴边：“建明，小凝说起来也算是未嫁女子，我也是未娶男子，男未婚女未嫁，即便我追求小凝也名正言顺，更何况小凝已受我数度雨露，是我程睿寒的女人。小凝，你是让我当陈安南的面亲近你，还是做我地下情妇，你自己选择。”

夏小凝屈辱吃下这块牛肉，哽咽说到：“程董，不要当着安南的面，我会遵守合约做你的应召女。”

程睿寒冷冷瞪夏小凝一眼，正准备开口羞辱她，见夏小凝眼泪止不住哗哗地往下掉，他没有说话再次取块牛肉喂到夏小凝的唇边，夏小凝仰着脸不敢不从。现在程睿寒就算做出对那个女明星的举动，当着众人的面玩弄她，她也不敢反抗。想当初她还想自己会铁骨铮铮，没想如今却和那个女明星一样乖顺，任着程睿寒欺凌。

高建明看着委屈可怜的夏小凝梨花带雨，心中泛起不忍，这时他的电话响起，他找个由头离开巴瑞拉。

高建明走后，程睿寒把叉子扔在盘子里，坐到夏小凝对面冰冷地说：“夏小凝，你以为你找高建明就可以游说我，我看你就是自作聪明！想帮陈安南只要我一句话，你舍近求远简直就是愚不可及！高建明即便说破天，我要是不同意，你的小算盘也是枉然。”

夏小凝哭着说：“我根本就没想让高总游说你，安南贪污公款被公司起诉，这会又回公司上班，旁的人怕是会用歧视的眼光看他。我不想安南因我这辈子有心理问题，我只是想让高总能劝劝他，不要让他有沉重的思想包袱。”

程睿寒猛然有了一丝心软，他放缓神色柔声说：“小凝，今晚战略运营部给陈安南准备了欢迎宴，我晚上过去关照陈安南一下，方大的人自是不敢低瞧陈安南。”

夏小凝用手擦着眼泪说：“程董，您不用去，您忙您的。”

程睿寒被夏小凝的话气到窝心，这个女人真是一块硬骨头，这么为陈安南考虑，这么顾虑陈安南的周全！她不让自己去晚宴，无非是怕他给陈安南施加压力，怕他出现让陈安南羞愧自卑。这个女人到底有多爱陈安南？竟然顾忌到陈安南一切可能出现的心理波动。

夏小凝默默地掉眼泪，程睿寒扔过一方帕子，冷淡地说：“去卫生间打理一下，脸都弄成了调色板了。”

夏小凝拿着白帕子，提着包低头去卫生间。程睿寒转头看有些年头的香樟树，虽然花期已近末路，但香气仍然浓郁，仍然沁人心脾，仍然让人驻足停留。

等夏小凝重新上过面妆，如弱柳扶风走过来，程睿寒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他温润地说：“小凝，行，晚上我的时间空出来，你晚上过来陪我。”

夏小凝偷瞧着程睿寒的脸色小心说：“程董，我晚上要加一会班，我可以晚一个小时过来吗？”

程睿寒大度地点头：“我让小杜来接你。”

夏小凝抠着指甲上的贴花，轻轻请求：“程董，我自己坐车过来，很快的。”

程睿寒没有答话，吃他的香草羊扒，夏小凝也不再多话，安静地喝冰卡布其诺。程睿寒用过餐后看过时间没有久留，他一会还要听汇报，他起身送夏小凝上班，在夏小凝公司门口，程睿寒看一眼局促不安的夏小凝，把右手伸给夏小凝说：“我不让你难堪，吻我的手道别就可以。”

夏小凝捧着程睿寒修剪得齐整的修长手掌，俯下身低头轻吻他的手背，轻声说：“程董，我下车了。”

程睿寒点头，夏小凝如蝴蝶般立刻飞出了车外。

夏日的白天是长的，近七点天还没有黑透。夏小凝下班后没有看见程睿寒的车，赶紧打车到龙腾苑，她换好鞋赫然发现程睿寒穿着齐整坐在厅里看言情片，夏小凝不安地走到程睿寒身边，低声说：“程董，我来了。”

程睿寒眉目带着柔和的笑意把夏小凝拉到他怀里说：“小凝，新开一家豆捞馆，海鲜都是深海产品，口碑不错，我们去尝尝看。”

夏小凝靠在程睿寒的怀里低头说：“程董，我在家做给你吃。”

程睿寒挑挑眉，笑道：“小凝，今日怎么这么乖巧啊？”

夏小凝看着裙子上的细折轻声道：“程董，你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做。”

程睿寒捏着夏小凝粉粉的手指头，心情舒畅地说：“小凝，我们还是到外面吃，这里什么食物也没有。”

夏小凝抬头瞧一眼程睿寒：“什么也没有？难道连面条也没有？”

程睿寒把夏小凝抱起来去厨房：“好像什么也没有，我去看看。”

厨房果真空空如也，橱柜全是空的，冰箱冷冻层什么也没有。冷藏层倒是有些东西，牛奶，还有整合西藏那曲的冬虫夏草，炖盅里倒炖有深褐色的汤水，旁边有开过一半的虫草盒子，除此之外什么吃的东西也没有。

夏小凝看着已经拔掉电源炖盅里的汤水，这汤水貌似程睿寒那天给她喝得汤药。程睿寒瞧着夏小凝眸子里的猜想，从炖盅里舀了一盅汤水出来递到夏小凝的嘴边，夏小凝抱着药盅吃了一口，确实是她那日喝的毒药。程睿寒唇边挑起一抹讥讽：“小凝，这可是我亲自给你炖的毒药，这里没有住家保姆，只得我给你炖毒药，炖这毒药我还亲自问过我的保健医生，水开后五分钟毒性最佳，我可是掐着时间关火。”

夏小凝叹口气说：“程董，以后不用麻烦了，我身子没有那么弱。”

程睿寒立刻相讥：“夏小凝，说你这个女人不识抬举，你就是不识抬举！你身子强会可怜巴巴在我身下求我饶你？你这个女人不能给你三分好颜色，给你三分好颜色你就拿大红，你从来没有就摆正过自己的位置，你脑袋如果总是这么不清醒，有的是罪让你受。”

夏小凝沉默地听程睿寒训斥她，跟程睿寒的日子哪一天不是受罪？哪一天不是活得胆战心惊？夏小凝等程睿寒呵斥完，方小声说：“程董，您吃饺子吗？如果能吃速冻饺子，我到下面的超市给您买来。”

程睿寒冷然地说：“夏小凝，别以为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你以为我真认为你是乖巧讨好我啊？你只不过不愿意和我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已，你这个女人什么心思我看得分明得很，哄我你还忒嫩了。”

夏小凝轻轻回了一句：“程董，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哄您，我和您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恩客和应召女之间的关系，不存在谁哄谁，您出钱，我卖身，钱货两清，除了买卖关系，没有其他的因素。”

程睿寒抬手就给夏小凝一巴掌：“贱人，卖身女是吧，那成啊，今晚卖身女能做的，你都要做，一样都不能少。”

夏小凝捂着脸不再针锋相对，程睿寒把夏小凝拽出屋：“贱人，现在就去超市买吃的东西，回头我吃饱享受你卖身的服务。”

龙腾苑小区里有个生活小超市，除了日常用品外，还兼带一些文具。夏小凝挑了一些调味品，走到冰柜前看速冻饺子，品种倒是有好几种，她不想问程睿寒喜欢吃什么口味的饺子，各自选了一袋。程睿寒冷漠扫一眼夏小凝，把购物篮里除了番茄牛肉馅的，其他饺子全放回冰柜，在程睿寒关冰柜门前，夏小凝又拿一袋番茄牛肉饺子，多准备一些，以后应急之用。

买过饺子夏小凝即刻就去收银台付钱，在排队过程中她看到面墙的立柜里有一个玻璃罐，还有一些纸折的五彩星星，她若有所思拿下圆鼓鼓的玻璃罐，顺带拿下一大包黄绿相间的星星。程睿寒提了一大篮子零食过来，薯片、水果、巧克力、干果。程睿寒付过帐，提着购物袋回家，夏小凝默默跟在他后面。

泉声咽危石，日色冷青松，回屋后两人都冷然没有说话。夏小凝煮饺子的时间，打开玻璃罐放了五颗黄色的星星，又放了一颗绿色的星星，她把玻璃罐放在门厅玄关鞋柜上，程睿寒瞧着玻璃罐里的星星冷笑。

简单吃过晚餐，夏小凝收拾好碗筷，拿了浴袍去卫生间，她没有锁门洗澡，直到她掀开被子上床程睿寒仍然没有来卧室。夏小凝窝在夏被里闭目养神，很久很久程睿寒仍然没有半分动静，她不知到什么时辰了，这时她的电话响了，她连鞋也没穿跑出卧室在门厅捂着电话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安南，你要晚回一会啊，好的，别喝太多酒，回家晚了不要坐地铁，打车回家……不要给我带夜宵了，你也别吃杂了，回头胃会不舒服的……嗨歌别那么使劲，嗓子会疼……”夏小凝小声叮嘱陈安南几句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