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程致远照例去擦皮鞋，鱼头帮他搬木箱。到了东头小市场，二人支上摊子，程致远道：“你回去吧。”

鱼头道：“我陪你待会儿。”

程致远道：“也好，你吆喝吧。”

鱼头清了清嗓子，叫道：“南来北往的都来瞧啊，祖传手艺擦皮鞋啦，擦得不好不要钱啦。”

程致远制止道：“你这么喊，人家还以为咱们是公园卖大力丸的呢。正经点儿。”

鱼头笑道：“这不为了帮你赚眼球嘛。”嗓音压低一些，叫道：“擦皮鞋嘞，都来擦皮鞋喽，干干净净做人，别埋了巴汰地，让女朋友看不起啊。”

程致远摇头苦笑，不再制止，拿出一本书读起来。

过了一会，有人坐在椅上。程致远放下书，低头瞧去，发现是黑皮鞋，当即从木箱中取出黑色鞋油。鱼头见他要擦，低声道：“喂，你抬头看看她是谁。”

程致远抬头一看，居然是李丽老师，当即站起，问道：“老师，怎么是你？”

李丽道：“我的学生做买卖，老师当然要来捧场啦。”见程致远表情很不自然，微笑道：“你擦吧，老师的鞋也是鞋，没什么不一样呀。”

程致远心情尴尬，坐下擦拭。

擦好之后，他看了看鞋，抬头问道：“老师，您看看还满意吗？”

李丽瞟了一眼皮鞋，笑道：“很满意，擦得很好，不愧是祖传的手艺。”说话间握拳伸进箱子。

程致远见老师给钱了，忙道：“不用啦，这次免费，下次您再给吧。”

李丽道：“那可不行。”将钱放进木箱，缩回手臂，看向鱼头，道：“程致远同学擦皮鞋时都不忘了看书，你也要多阅读，积累知识。”说完，起身走了。

程致远目送李丽离开，问道：“李老师平时穿皮鞋吗？”

鱼头道：“好像不经常穿吧。”

程致远伸手到木箱中取钱，摸到一团纸后拿出来展开，竟是两张皱巴巴的百元大钞。鱼头见后十分震惊，问道：“这是李老师刚才放进去的？”

程致远也是惊讶不已，拿着钱半天回不过神，突然叫道：“你快去追李老师，别让她走远了。”说着站起，将钱塞给鱼头。

鱼头接过钱，发足去追李丽。

过了一会，鱼头走了回来，道：“她不肯收。”

程致远又是感动，又是愧疚，道：“看来李老师是特意赶来的，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鱼头也被李老师的举动感动了，感慨道：“咱们真幸运，遇到这么好的老师。”

程致远哽咽一下，将钱收起，道：“今后我一定要报答李老师。”

鱼头笑道：“人家也不用你报答，将来你发大财了，经常去看看老师就行了。”

程致远点点头，道：“是，我一定会的。”

此时冉冉正藏身远处一棵杨树后，望着交谈中的二人。

中午，程致远在市场里买下一大块千层饼，拿出来和鱼头分吃。鱼头吃完，感觉有些无聊，独自走去周围闲逛，顺便找找看是否有值钱的破烂。

将近傍晚，二人收摊回家。

程致远收好工具，点出十张一块钱，道：“这个你拿去。”

鱼头道：“别寒碜我啊，这个钱我要是收了，我还是人么。”

程致远道：“你喊了一天了，也怪辛苦的，收下吧。”

鱼头不耐烦道：“你赶紧直直腰，咱们回家，我还得看动画片呢。”

程致远将钱放回口袋，去旁边买了一瓶饮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