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赌什么?”
他不会……要花钱跟周兆炜……
陈情扬起下巴,矜傲地迎上周兆炜玩味的目光,不急不缓地说:“赌他什么时候跪在我面前,跟我求饶。”
旁人气息同时一阻,背上泛起寒意。
“……”姜意禾怔怔地看了看周兆炜,又回头看了看陈情。
左手上蓦地贴过个温柔的力道。
他握住她左手,回头,缓缓地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眼底却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笑意。
“吓到了?”
她不知该不该点头,还是该摇头才好。
他总让她惴惴难安。
再望向周兆炜,他眉宇之间已然暗藏杀意,语气却仍旧平淡:“那赌我能留你多久。”
她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十指紧扣。是要抓紧她。
他轻轻合了合眼,先作了回答:“再给我一些时间。”
“陈情……”
他定定地凝视她,黑眸沉沉,眼神异常地坚定。就像是那年他对她说他决定去英国开赛车一样,下了莫大的决心,且报以必胜的勇气与信心。
“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解决。”
前方欢呼阵阵。此刻,他们处于劣势,人已经被对方锁死。
金钱的诱惑力真是大,比什么都管用,敌方的那个大块头像是打了兴奋剂。
这边急了,都捏了把汗。
裁判开始倒计时。
陈情对赛场内的情况不屑一顾,扣着她的手,似有若无叹息了声,语气意外的认真:“对不起。”
“……”她愣了一下,张了张唇,仿佛得了失语症。
在为他们错失的八年道歉,为自己所有一切鲁莽的决定道歉。
对她道歉,对他为她一直以来造成的不安道歉。
不等她回应,陈情叫来时迩,侧头贴耳说了几句话。
对还未决出胜负的第三局明码标价。
50万。
陈情要周兆炜的一只手。
满场哗然。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位周姓大金主是那位虽年纪轻轻但极有手段的小陈总的外姓舅舅。
今夜,不同于周兆炜上一回背地使坏。陈情直接明码标价,要的是他的一只手。
足以令人咂舌,全场都倒吸一口凉气。
“周先生,愿赌服输,这里的规矩,你懂。”时迩神色冷静,从善如流地面对观众们的惊诧与质疑。仿佛只是在做一件顺水推舟的事情。
周兆炜的脸色一点点地黑下,再也再也笑不出来。
他彻底被陈情摆了一道。
中途出价,在这里不是什么突兀的新规矩。这里全凭着一些大家约定成俗的旧规矩,与金主的口袋里有多少钱做决定。
陈情今天其实一早就回了港城,今晚不急不缓地用过晚餐,还打了个越洋电话处理了一些事情,特意卡在第三局过来。
前两局,周兆炜见他不来肯定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动作。
陈情了解他。
周兆炜其人老谋深算,利欲熏心,做事不择手段,犹如这种血腥厮杀的竞技比赛一般嗜血贪婪,胜利欲尤其强。
他花几十万砸地下拳场比赛的一局胜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要比赛输赢,而陈情要他的一只手。
陈情黄雀在后,赌注一经出口,可改不了了。
这些天,陈情带着时迩去了趟隔壁市走访调查厉江容近年的动向,以及他周围接触过的人。
厉江容回港城之前,周兆炜就应该做好往日罪行会被一步步抽丝剥茧,有朝一日彻底浮出水面的心理准备。可惜他自大,显然疏忽了。但他最近已经开始察觉了陈情在调查当年沉船事故背后真相的事情。
陈情在踏入陈家大门的那一刻起,就披上了一副纯良无害的皮囊。从前的他懂得什么时候收敛,偶尔张扬,也不露出自己藏在绵羊皮下的利爪。
从高二那年花高价从线人手中买来当年客轮操作室的监控录像时,他就已经开始调查了。为的是有朝一日给周兆炜致命一击。
如见效缓慢的侵骨之毒,把那个致使他失去最亲爱之人的恶魔蚀为灰烬。
杀人偿命,天道如此。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当他终于有能力,可以毫无顾忌地撕下那层毫无威胁性的皮,展露勃勃野心与强硬的手段,敢与之抗衡之时,周兆炜也才惊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那个像只小狗一样趴在门边儿的小男孩,已经敢对他暴戾恣睢。
作者有话要说:陈情宣战了!嗷嗷嗷!
话说你们看懂了陈情为啥要卡在第三局去的原因了吗哈哈哈哈
70、hapter70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
八角笼如同古罗马的斗兽场充斥着血腥与暴力还有权钱熏心的欲望,场地内的两个大块头气势相互斡旋拼尽力气缠斗一时难舍彼此。
裁判倒数了无数次,每次还没数到底新一轮的战斗便又展开。
姜意禾暗自捏了把汗。陈情的手心也微微生了汗然而他神色依旧如常,看不出别的什么情绪。
“陈情。”
“嗯。”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
一只手,可不是开玩笑的。
陈情颔首,眼神沉下声音很轻很轻:“他曾经要杀了我妈妈。”
他拉着她手,放在自己左肋下方的位置:“和我。”
隔着衣服似乎都能触及到他的伤疤她的心头一点点地揪紧,酸涩感冲鼻而来。她深深吸了口气这一刻,却不想像个站在道德制高点的人劝他或是责备他的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