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于谦大喝一声把手中的木枪投了出去,但褐色身影飞跑中后面长了眼睛一般,肥乎乎的身子在飞跃中半空一扭,躲过木枪头,仍是箭一般向前蹿。小洋见状来不及放下锅,身子向前一扑,钢筋锅兜头罩下,就在扣住的一刹那,胖哈拉直挺挺刹住身子,反身朝小洋的脸直扑过来。
“妈呀!”小洋丢开钢筋锅,身子一转倒向一边,堪堪躲开,不过羽绒服靠近肩膀的位置还是被抓开了花。
因胖哈拉离小洋太近,老道不敢再刺,倒转木矛,变刺为拍,轮圆了打在小洋身前,胖哈拉直接从小洋身上跃过,又从于谦两腿之间钻过,扑棱扑棱身子,甩了于谦一身的水。
“我灭了你!”
于谦火起,拔出腰里的短刀,纵身扑上,胖哈拉再次转身跳开,突然一个前空翻,四脚朝天直挺挺躺在地上,挣扎了几次仍未站起来。
“搞定!”于谦站起来,拍拍手,把短刀在裤子上擦擦递给老道,又从腰里扯下一条尼龙绳,上前按住胖哈拉,熟练的把它两条后腿并在一起绑紧,绳子另一端绑到砸进石缝里的木棍上,然后卡住胖哈拉的脖子掂了掂。
“这家伙比兔子肥多了,够咱仨吃个饱。小洋你下去砸冰,端上来烧水,老道你准备给它放血剥皮。”于谦说着解开胖哈拉脖子上的用茅草根伪装好的尼龙绳套。
“到底是个畜生,刚才还看你蹿得像个兔子一样,还不是被我们老大的兔子套给逮住了。”老道已经忘了刚才的狼狈,兴奋地拿着短刀在胖哈拉身上比划。
“老道,快点放血,记住留张整皮,回去还好换点汽油钱。”说完于谦点起一只烟,随地一躺,怔怔的望着天空,思索着怎么才能离开这里。这里离家太远,甚至离有人烟的地方也是太远,回想起来的路,4月中旬从青岛出发,开车沿318到林芝,再转306省道到米林,补充完给养后包车赶到纳玉沟,中途绕开边境检查站,沿雪山方向开始爬。这已经是第二次来到这里,一切都很顺利,经过一个月的找和挖,已经收获干虫草40多公斤。找到好的买主的话,转手就是100万以上。但没想到半个月前赶上地震,把唯一能通到这座半冰山的冰桥震断了,虽然只有二三十米的跨度,却也无论如何跳不过去,这座山峰顿时变成了孤岛。于谦三人已经被困在这里两周了,这些天一边在寻找下山的通道,一边在寻找食物,几朵白云点缀着瓦蓝的天,不时有鹰在上空盘旋,这种每日都重复着的画面,似乎在记忆深处,自己曾经遇到过一般熟悉,如果她也在这里陪在身边,就算困在这里一辈子,也是好的啊……一阵困意袭来,有些迷糊,于谦想睡觉了。
“老大,老大,过来下。”于谦听出来是老道的声音。
“老大,这个…要不你来吧,那个肉我不吃,就喝碗汤就行。我这是,实在下不了手。”老道声音越说越低。
于谦抬起头,看着还在地上挣扎的胖哈拉,明白是老道下不了手:“你平时咋咋呼呼,这点事儿都办不好,你现在对它仁慈,过几天咱几个活不活的过去就得另说了。”说着接过刀走了过去。
于谦不愿意在两个兄弟面前表现得犹豫,也不愿思考自己如何下得了手,虽然从小到大,自己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但现实境遇如此,再仁慈自己几个人就活不过去了。在皮鞘上擦了擦短刀,上前按住胖哈拉脖子,把它的头对着地,不去看它的眼睛,扎开马步,刀从脖子下面掏过去就要放血。这时扑腾扑腾的声音从身后的洞里传出,紧接着老道又“妈呀”一声跳开,于谦回头瞄见又一道灰影扑向自己,连忙身子一矮躲过去,掏出胖哈拉脖子下面的刀戒备。
定睛一看,面前人立着一个更胖的哈拉,短短的后肢勉强支撑着肥胖的身体,前肢对着于谦扒拉着,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短刀习惯性的在手掌上翻转,于谦的目光落在对面这只哈拉鼓鼓的肚子上。对视了几秒钟,于谦突然一刀割断了绑在胖哈拉后肢上的尼龙绳。
“这儿离佛祖太近,不宜杀生,老道,走,趁天还没有黑找茅草根去……”
两年的挖虫草经历,于谦早已经习惯了野外的风餐露宿,对高原昼夜的温差也早已适应,门缝里传来外面狼哭鬼嚎的风声还是有些瘆人。
三人在过往的一个月时间里,就栖身在这个石片搭建的小庙里,说是小庙,却空空的神龛,没有任何神像,两门低矮的小屋没有间墙,中间只有同样是石片垒起的柱子顶着,倒是一堵高高的石墙将小庙门前围拢起来,只留下一个不足一米的窄门供人出入。
拢起了火堆,三人紧靠在一起取暖,讨论着今后的打算。
“小洋,南坡上晒的那些虫草你都收了吧,说不定明天咱们就能找到下山的路了,要随时准备撤走。”
“都收了,老大,这又不是在玉树,你还怕人偷不成,再说了,现在要是能看到个人,就是偷我们虫草的,我也高兴呢!”
“别提玉树,说起来我们还要找机会去感谢下那个老黄袍,不是他咱们仨也发不了财,下次过去给人家布施点香油钱。”于谦刚说到玉树的事,突然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