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他的目标,他找导师的确有事。有件事他没弄明白,但不能问当事人,他认为当事人并不可信。
导师在人与社会交际区,手上捧着一本心理学书。
“老师,能不能把任虹裳的入学资料拷贝一份给我。”
没错,言最近能知道,头疼跟熟悉感有关,也就是关于他十岁前的空白记忆。以往仅仅是某事熟悉,而今日接触的任虹裳,她整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熟悉感。这说明他们小时候认识,可是任虹裳是敌人。
言找这份资料并不是希望借此能回忆起什么,相反,他是想找到根源问题,躲避或直接排除可能恢复的记忆。
通常失忆不是巴不得恢复记忆吗?
那讲的是刚失忆的情况。
重新开始的人生,不一样的经历造就的性格与欲望,现在的言有自己独立的人格,他害怕,那个早就过去不重要的记忆会让他变得不像自己他害怕,单纯渴望某件事的自己不再渴望就像你深爱着一个人时完全无法想象失去他时候的样子。
去年一年,任虹裳都没有尝试接近过言,一定有什么事情在昨天发生了变化,使她如今肆无忌惮起来。言想要掌握主动,想跟命运搏一搏,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导师偏过头,看到是言,又转了回去。
“你倒是直接,不过学生的个人资料,他人没有资格获取。”
“除非导师同意。”言补充说。
“呵呵,但我不会同意的,可别忘了,昨天你做了什么。”
明目张胆地妨碍公务。
虽然不知为何今天他还能正常出勤。导师有自己的考虑,不光是因为突击组长的封口显然他不可能知道言已经猜测出了任虹裳的身份,还有一点……
“任虹裳的资料真实性无法保证。”言说。这句话无疑透露出很多信息。
导师眉头一挑,没有再阅读书籍,似在咀嚼其中的意味,又似在静候接下来的劝说。
“我只要这份假的,这对我很重要。”
“咚”!
言说完忽然跪在了地上,力度与地板发出的撞击声让听到的人都顿时感觉膝盖一阵酸麻。他别无它法,这是他能查阅到的最好的央求方式。所谓的尊严,与自我比起来一文不值。
周围诧异的目光扫过来,导师连忙关上书,将言强行拽了起来。
“好吧好吧,我知道重要性了……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你要给老师点面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导师边帮言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边接着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算是我透露的,不过,我必须知道你不会拿来做坏事。”
言颔首,随即摇了摇头,回答:“也许,我不能保证。”
眼见导师松口,这时分明只要随便保证走走流程就可以了,可言的死板和诚实让他无法这样做。
导师有些哭笑不得,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呆傻的孩子,他忽然觉得,这种一根筋的傻孩子,哪怕做的是坏事,恐怕错的也是世界。
“好吧,烧了、给你也没差多少,上面没几条信息,她父亲那栏填的还是任博士这样的称谓。”
“任博士……任博士……是谁?”
一瞬间,突如其来的恐惧感遍布言的全身,使他浑身止不住颤抖。
他感觉脑海犹如玻璃破碎,又像世界崩坏了一般,一片虚无,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摸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只有恐惧。言的嘴巴止不住哆嗦,不断地重复呢喃着:“任博士……舒博士……必须……决断……”
“……言同学!言!!”
言感觉有人在喊他,耳朵却什么也听不见,只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声,直到一只有力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崩塌感才如潮水般褪去得一干二净。除了满身的冷汗,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
“谢谢您,那我放学后去办公室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