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当真知道?”大理寺卿有些激动。
孕妇失踪案悬而未决,好在消息保存的极为隐秘,并未在燕京酿成太大的灾祸。然而,是疖子便总有出头的时候,早早晚晚有一天,它一定会烂。到时候,怕是大理寺上下,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这案子便也成了所有人的一块心病。向君青蓝询问石牢地点的时候,他实际上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乍然听到她给了肯定的答案,一颗心猛然就颤了颤。
“在哪里?”大理寺卿的声音也隐隐带着几分颤抖。
在这种时候,所有官场上的矜持和沉稳都已经不重要。早日解决这桩悬案,才是要紧!
“我……”君青蓝声音略略一顿,方才继续说道:“我不能说。”
大理寺卿一口气给噎在了嗓子里,险些不能喘上来。一张面孔顷刻间变的焦黑。你这……
“大人容禀。”君青蓝缓缓说道:“石牢所在之处实在有些特殊,如今人多口杂。民女若是将石牢的位置公然说出来,难保那些贼人会闻风而动。若等他们将所有人事转移,凭他们那般隐秘的行事风格,怕是再也无迹可寻了。”
大理寺卿暗暗点头,始觉她思虑甚是周全。
“此事好办。”大理寺卿说道:“将本案移至内堂审理,便可保证安全无虞,消息断然不会外泄。”
“这……怕是不好。”君青蓝摇了摇头:“此案关乎民生,原本便定的公审。此刻再移入内堂,怎么都觉不妥。而且,如今知道石牢之事的已经大有人在。贼人若想知道消息,怕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大理寺卿皱眉,里外话都叫你说了,你这就叫大家不好办了呐!
大理寺卿本以为,接下来会有长篇大论。哪里想到她忽然偃旗息鼓,半个字也不肯再说了。于是,狠狠颦了眉,目光如刀子一般,几乎要把君青蓝戳出个窟窿来。偏那人好似毫无知觉,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君青蓝。”
眼看着大理寺卿面色大变,苗有信适时开口:“你有什么话就敞开来说,若是有好的主意也不要遮遮掩掩,一切都是为了案子考虑。”
“我如今并没有很好的主意。”君青蓝叹口气:“如今,只能等着。”
这算什么答复?
苗有信吸了口气:“好好说话。”
“我以为我说的已经非常清楚。”君青蓝说道:“如今,我不能将石牢位置公然相告,自然也不能将案子移入内堂再审。无论如何,大理寺调动人马前去缉拿贼匪,怎么都会打草惊蛇。如今只能在此等着,或许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能有什么惊喜!”大理寺卿觉得自己已然按捺不住:“莫非贼人还能自己从天上掉下来投案?”
“谁说,不可能呢?”君青蓝微笑:“大人若是肯信我,只管安心等着便是了。”
大理寺卿被她给勾出了一股火。有心说不等,案子如今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根本无法收场。若说要等,面子又往哪里摆?
实在荒唐!
“大人若是不肯信我,此刻便退堂回去便是。”君青蓝气定神闲,似乎全未瞧见大理寺卿眼中杀气。
苗有信眸色一凝,侧首朝着公堂下的姜羽凡瞧了去。见他始终一声不响站与堂下观瞧,眼底竟连半分火气也无,心中忽然动了一动,瞧一眼君青蓝若有所思。
转身朝大理寺卿拱手说道:“大人,此案关系重大,多等一等,或许……未尝不可。”
“那便等!”大理寺卿冷笑说道:“本官倒要瞧瞧,能等出多大的惊喜。”
君青蓝但笑不语。她自然听得出大理寺卿此刻内心的愤怒。但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呢?如今连她自己都对前路完全无法预测,等待是唯一的途径。
但愿,一切皆能如愿
可不曾想到,这一等,居然等了足足有两个时辰。眼看着日头已经移到了府衙正中的天幕上,叫人一时间睁不开眼睛。头顶的燥热叫人肚腹中也莫名生出几分难以描述的绞痛,一时也说不清是涨还是饿。怎么站着都觉得不舒服。
于是,安静了大半晌的长街之上,终于第一次出现了骚动。
开始有人等不得,慢悠悠回家去了。
衙门中的人便没有百姓们自由。按理,早到了该下衙的时间,偏寺卿大人与君青蓝彻底耗上了,怎么都不肯宣布退堂。于是,众人便只能将满腔的愤怒都藏在了眼睛里,齐齐瞧向罪魁祸首君青蓝。
一道道如芒刺在背,如有实质的割裂着君青蓝的每一寸肌理。
“你到底要做什么?!”苗有信语气中略带着责备,其中却又不乏担忧:“公堂岂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