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聘之到了西安拜会陕西巡抚鹿传霖这个三司的上官,这个鹿传霖可是不简单,大名鼎鼎的湖广总督张之洞就是他的内弟,鹿传霖虽说是陕西巡抚但即使是陕甘总督杨昌濬与他也是平辈相交。甚于慈禧都能拿他当心腹使用,把原本从一品西安将军的武职赐给他,驻防将军这可是满人的缺,三百年未曾被汉人染指,可见鹿传霖的能量之大。胡聘之一身清廉,鹿传霖更是如此,之所以调胡聘之进陕,鹿传霖功不可没,他本身身体就不好,常年有疾,光绪十二年更是因病辞任,而驻防西安的陕甘总督杨昌濬年龄更长了鹿传霖十几岁,随着左宗棠南征北战十数年,也是垂垂老矣,身体康健的布政使胡聘之刚好是个好帮手。
管家把胡聘之领到厅堂,一会的功夫的鹿传霖笑着从内室出来,“萃臣兄,让我好等啊!”
胡聘之双手抱拳,笑着回道:“大人相邀,下官是星夜驰骋,哪想到让迂叟兄等候,下官得罪!”
同朝为官,年龄不过相差四岁,相识颇多,两人不免相互打趣。
两人落座,仆役上了茶水,“萃臣可是从镜涵公那里过来的?”镜涵是陕甘总督杨昌濬的号,年龄长两人一轮,又是中兴的前辈,话语间不免抬高些。
“还未曾去拜见镜涵公,说起来镜涵公是修饬封疆,我当然先拜见陕地司令,这可是我的明令上官。”胡聘之说完,两人哈哈一笑。
鹿传霖喝了一口茶,长叹一声,胡聘之轻轻地放下茶碗倾耳听。“这几年无论是西域疆地还是陕甘地方都是一个乱字,”然后声音低了一度,“这俄国人可是不老实,折腾来折腾去,镜涵公可是明显见老。”
“这事可有佐证?”胡聘之皱皱眉头,只要是洋人插手的事情都是一个乱字,朝廷没法管,地方也不好收拾。
鹿传霖哂笑了两下,“还要什么佐证,有一些教人拿着俄国人的qiang,没有这些毛子在后面裹乱,那些人呢,连刀片都凑不齐。”
“可要征讨?”
“地方没钱,朝廷也是没有余粮,哪来的征讨,就是压着,镜涵公的意思就是冒头的打一下,其余私下里搞猫腻的由他去吧。”
胡聘之一拍桌子,“这叫什么事啊?”这一声无奈也是心里的苦闷。想着自己调过来肯定也是有一番作为,“那把我从浙江那个花花绿绿的地方挪到这贫寒之地可想我做什么?”
鹿传霖笑了,指了指胡聘之,“看你过的安逸的很,我和镜涵公深陷苦寒之地拉你过来陪着,这不能共享福共患难还是可以的。”
“有迂叟兄作陪,这患难与享福没差别。”
“这才几年没见,捧人的手段倒是长进不少,不过来到这陕地,公务繁多,我和总督大人身子骨都不行,就看你了。”
“迂叟兄过谦了,你可比我大四岁,咱们一辈人,说说陕西的情况,我心里也好有个谱。”
“基本上北山秦岭以南还好,这北边年前闹了一次乱子你也知道,都闹到山西去了,延安的原知府押解入京,同知更是流放,现在支持门面的就一个通判,县令走了四个,很多地方都得安排人。”
“难道每人愿意去?”胡聘之有些疑惑,知府的位置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往上爬。
“不是有人不愿意,是很多人愿意,现在朝廷一个缺,几千甚至上万人人等着,延安缺的是正途官,踏踏实实做事的官,那一个个拿钱上位的,信不信不到一年再给你惹来一次民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