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修哪有那么多心机,他句句都是出自肺腑。
所以往往这样的人,杨冲更是喜爱。
但是,为首那人手中的刀已经举起,就要劈下。
杨冲终于忍不住怒喝:“住手!”
同时,一边拿起钥匙解锁,一边暗运《寒尸功》。
只要这为首这人敢继续劈下,他怕是要引动血爆术,让他血管炸裂而死。
为首那人果然停了手,却是笑嘻嘻的看着杨冲。
此前他就一直看着杨冲,观察着他。
这人面无表情(天生的),又沉得住气,心性非常。
为首这人到底是经历了不少血战,看人的本事也是不小,自然不会小瞧杨冲。
相反,他极为重视杨冲。
此前他一直与杨修说话,直到杨冲开口,他这才将目光彻底转向杨冲。
杨修已经不重要,但在与杨冲的对垒中,说不定能发挥出奇效。
他收了刀,将杨修往旁边副官处一塞,杨冲忍不住眉头一皱。
他暗中打量了副官,发现他身上似乎没有伤口。
没有伤口,他的血爆术就无法施展。
杨修在他手中,危险万分。
手铐脚链已经打开,只剩下地牢大门还锁着。
为首那人看着杨冲,又一指杨修,说道:“我杀了他可好?”
虽是问句,但没有一点征求杨冲的意思。杀不杀,并不在杨冲怎么回答,仿佛只是看他心情一般。
这个时候,是该放狠话激怒他,还是苦苦哀求他?
杨冲只是淡然说道:“有什么冲着我来,他若有事,我不会罢休。”
杨修闻言,尽管为人刀俎上的鱼肉,却露出了笑容。
这是杨冲很羡慕的笑容,豪不虚假,豪不做作,又很暖心。
他也想露出这种笑容,对着自己在意的人笑......然而,可惜的是,他永远也没法笑。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的暖。
因为暖心的并非是笑容,而是那颗心。
“你说,有什么冲你来?”为首那人确认道。其实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至于后面那番威胁言语,他自动过滤了去。他既没有因此发怒,也没当回事。
却不知,杨冲后面半段话,说得才是最为认真。
为首那人慢慢走向杨冲,杨冲亦是看着他。
“你若敢动,我便杀了他。”为首那人威胁道。
杨冲盯着慢慢走近的人,漠然不语。
只见那人慢慢举起手中火把,将火把伸入牢房,慢慢靠近杨冲的面颊。
杨修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突然完全变成了惊恐!
因为,火蛇已经在亲吻杨冲的左脸,他却依然只是死死盯着那人,一动不动。
直到杨冲那清秀俊逸的半张脸,全部被烧毁。
他一声不吭的盯着那人,同时也关注着挟持这杨修的那位副官。
他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希望这把刀,不要落下去......
只是,那为首那人见他已经被烧毁了半张脸,依旧一声不吭,忍不住觉得兴趣缺缺,手一挥,下令道:“没意思,都杀了吧!”
副官举起了手中的刀。
却是不知,杨冲已经锁定了地牢中身上有伤的士兵,只要他真敢动手,他便瞬间发动血爆术,并且,立马冲出这囚笼,将这些士兵一个不留的除掉.......
这是杨冲的打算。
他原本也不愿这么做。
只是往往世事逼人,或许冥冥中自有因果,琉璃体是他二叔和三叔用他的血所造,他虽不知这琉璃体竟然成为了如此恐怖的东西,但总归来说,若是没了他,这东西也造不出来......
所以,报应来了,人家上门来报仇,更是将杨家人杀尽,大火烧了宅子。
更是在地牢里,将杨冲逼至此境地。
若是当真出手,除了这些士兵,又该造出多少孽债,生出多少因果?
只是,就在杨冲快要绝望之时,一声断喝传来:“住手!”
这声音中气十足,来人亦是龙行虎步!
只是左边袖子,却是空空荡荡。
这人径直走到为首那人面前,突然右手张开,一巴掌扇向那人,怒道:“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你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神威军的军令?”
被人如此重手扇了一巴掌,本身应该是一件极其愤怒的事情。但是那人却没有。
突然地牢中,传出了阵阵嚎啕哭声。
这地牢中满满的士兵,竟然集体哭了起来!
为首那人更是哭的不能言语。
他自然不是被这一巴掌打哭的。
“大人,你这手臂,丢得冤枉啊!”为首那人哭道:“那日,要不是您担心控制不住自己,倒戈朝我们发难,这才选择在尚为清醒的情况下,下重手自断一臂,让自己因失血过多昏迷过去。只是……只是……我等性命,又如何及得上大人您的一条手臂?”
“这就是你们血洗杨家的理由?老子用一条手臂换了你们的命,现在老子要拿什么来赔杨家?你们倒是给老子出出注意,是拿老子的右臂,还是拿老子的命来赔?”
来人正是号称沙场醉卧的百里何归,他身形依旧伟岸,却少了条臂膀。
为首那人怔住,这账,是这么算的么?明明分明是这杨家二郎和三郎,弄出这魔物……
百里何归一把推开为首这人,杨冲此时亦是打开了牢笼。
二人相对走来,越来越近。
杨冲盯着百里何归空空荡荡的袖子,百里何归盯着杨冲的左脸......
只见二人突然同时朝着对方跪下,异口同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