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训颇为乖觉地向着太后磕了个头,“如今在场的,一个多时辰前在正阳宫的,只有郡主一人。正阳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必没有人比郡主更为清楚。”
他扬眸望向公孙嘉禾,“郡主不是要将真相和盘托出么?请吧。”
“我……”
这厢听着李世训和太后吵得正凶,骤然提及到自己的名字,公孙嘉禾脑子一空,半晌才嗫嚅道。
“我不太清楚,都是入嘴的吃食,臣也不记得吃了什么……”
她记得,长公主仔仔细细跟她吩咐过,要适当维护卫皇后,借党争将祸水引向正阳宫。又不可全然替皇后太子说话,显得立场不公,而使得案子判不下来。
说得轻巧,公孙嘉禾想到就头疼。其间的度太难把握,她一时也不知说到位了么。
不过这迟滞,在满屋子心知肚明的人眼中,显得愈发可疑。
李世训循循善诱,“那请问郡主,郡主从正阳宫出来,可还入口什么别的?”
公孙嘉禾下意识摇头,“没。”
“那不就真相大白了。”李世训环顾四周,显得坦荡而理所当然,“如今医女说郡主有中药之迹象,而郡主自正阳宫出来之后,再无入口别的吃食。今夜承光宫夜宴的吃食均有专人验毒,那郡主所中药物,不是正阳宫,又是在何处?”
这厢见了众皆无语,李世训乘胜追击道。
“郡主适才说自己不知道入嘴了什么吃食,看样子当时神志确实不清。又信誓旦旦说是儿臣和母妃闯入皇后宫中,一口咬定是儿臣在说谎。”
他跪在地上忽地轻笑出声。
“岂非自相矛盾?”
而这自相矛盾,又说明了什么?
李世训私下凝眸揣测,东阳郡主要维护正阳宫,她跟正阳宫,又有何勾当呢?
她背后的,难道不是清泉宫和李世默?
跪在地上,李世训的目光偷偷瞄了一眼安坐在一旁的宁妃,一句话也没说的宁妃。
得想个办法让她说几句话。
皇上轻咳了一声,打断他的思绪,“世训。”
注意言辞。
李世训赶忙叩首认罪,他也不记得今夜磕了多少次脑袋。好在他向来从善如流,该屈服时比谁都快,不在乎多叩几次,并不影响他的心情。
“既然一个个口口声声都说皇后下药,去,”皇上向着夏公公吩咐道,“去正阳宫,把皇后请来,让她过来说话。”
请皇后还需要些时辰,重华宫的诸位坐着的坐、站着的站、跪着的跪,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跪在地上的李世训似乎并不焦急,话锋一转,又另起炉灶。
“今夜之事,只是还有几个问题,儿臣尚有不解。正好郡主也在,还请郡主解答。”
见父皇不说话,李世训知父亲是默许之意,便颇为诚恳开口道:
“儿臣是第一大罪臣,还请父皇责罚,无论多重,儿臣绝无怨言。可是郡主,”他眼波忽地流转,和他婉媚的母亲似一个模子倒出来一般。
“说句不太雅的话,郡主今夜对本王,可敢说有丝毫的不主动?不然本王也不会一时不忍,对郡主生了不轨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