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变了脸色,狠狠捏住安然的下巴:“安然,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我说你犯贱。”安然居然真的就重复了一遍,“顾少,难不成我说错了?”
让阿四折辱她的人,是他。现在凑过来主动嘘寒问暖的,也是他!他到底想让她怎么样?!非要逼疯她才肯罢休么!
“你”
顾遥岑气得要命。
他高高地扬起手,作势要往安然脸上扇。手掌到了半空中,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几年不见,顾少还学会打女人了?”安然心凉透了,讥笑地扬唇,“我不在的这些年,顾少你可真有出息,真有本事啊!”
顾遥岑死死瞪着安然,胸口剧烈起伏。
僵持许久,他忽地松开了她,用力别过头去。
他不能再看她了。再这样看下去,他一定会因为愤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安然的身体,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陡然失了支撑,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你”
顾遥岑听见安然倒地的声音,想要扶她起来。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刚刚被安然说了那样的话,现在让他拉下面子,去拽安然起来?
他做不到。
安然冷冷地抬眸,看了顾遥岑一眼,随即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往外走去。
她走得很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顾遥岑的心上。
很久很久,安然终于走出了梅圃。
那个女人就这样走了。
顾遥岑低头,眼神有些懊恼。
他明明是想问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待在这里不走。可是一见到安然,他就控制不住地要和她争吵。
他和她,或许注定无法沟通。就像几年前那样
视线一转,顾遥岑在地上看见了一支精致的钢笔。
毫无疑问,这是安然留下的。
这个年代还在用钢笔的人,据顾遥岑所知,除了他,就只有安然。而这个习惯,还是安然传给他的。
她说过,一支钢笔,可以陪她很久。她还说,如果他也能陪她那么久,该有多好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她的?
时移世易,他已经忘了。
顾遥岑微微抿唇,低头捡起那支钢笔。
那是一支莳绘笔,笔壳上雕刻着仙鹤和梅花的图案,出自岛国名家之手。这笔异常精美华丽,是安然的风格。
顾遥岑深吸了一口气,把钢笔放进贴身衬衫的内袋里。
冰凉的温度从笔身上传来,让顾遥岑难得地安宁了片刻。他转过身,往隔壁的兰苑走去
兰苑。
乔小米坐在包厢里,喜滋滋地抿着唇。
已经是深夜两点多了,可她一点都不困。
只要想到顾遥岑今天对她的维护,她就觉得自己无比幸运。
时间已经很晚了。顾遥岑在出门之前曾对她说,让她撑不住,就直接回家去。可乔小米却一点都不想回家。
她要在这里,和顾遥岑同去同归。
吱呀
包厢的门响了一声,顾遥岑修长清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遥岑”
乔小米惊喜地站起来,小步小步地跑向顾遥岑。
她跑步的姿势很矜持,透着一点做作,让顾遥岑看得头疼。
“别过来。”
顾遥岑微微皱眉,制止了乔小米的动作。
“哦好。”
乔小米乖顺地答应了声,一下子顿住脚步,脸上有一瞬间的失望。
然而,这抹失望只维持了一瞬间,就消失无踪了。
没关系。阿四曾经告诉过她,顾遥岑是喜欢她的。所以就算他对她还是那么冷淡,也只是性格使然吧?
乔小米安慰了自己几句,抬头冲着顾遥岑笑:“遥岑,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