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殿下竟然记得这么清楚,看来心里也并非无情。
膳食传得很快,文安立在一旁为他二人布菜。
姜清看着放在面前的长寿面,久久不动,谢珩轻声道:“吃吧。”
“谢谢殿下,这是臣吃过第二好吃的面。”姜清眼睛无法控制的有些红。
谢珩心下一叹,怎么这么爱哭?
还有第二好吃是什么意思?
但他也没有问,只是轻轻点头:“喜欢就好。”
文安夹起一片肉,正要放到谢珩碗里,肉上沾着一片大蒜,姜清一眼便看到,立刻提醒:“殿下不吃蒜。”
文安手上一顿,殿下在北边时都是和将士们同吃大锅饭,不曾听说不吃蒜啊。
谢珩微微侧目,他不喜吃蒜,但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在军中有得吃就不错,哪有挑剔的余地?
“你如何得知?”
姜清目光一缩,藏在桌下的手不断收紧,他好想问问殿下,幼年时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吗?可是他真的好害怕听到殿下的回答。
“听张伯说的。”
张伯是太子府上的管家,从谢珩很小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对他很了解。
谢珩倒也没有起疑,或许是姜清想打听自己的喜好,刻意找张伯问的。
他不傻,他知道姜清每次看自己时眼中的情绪代表什么。
只是他很疑惑,他们第一次见面,姜清就好像很喜欢他,那种信赖与孺慕之情是装不出来的。
“你从前见过孤?”谢珩心有疑惑,他之前派人查过,承平侯不喜姜清,任由主母将其圈禁在小院中,据说他从未离开过侯府。
谢珩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生母早逝,嫡母搓磨,父亲不喜。
最初选中他做太子妃,也是看中他无所依仗。
姜清目光一颤,缓缓摇头,涩声道:“殿下……或许以后会知道。”
谢珩也不欲探究太多,只是一时好奇而已,听他这么一说,也就歇了再问的心思。
一顿饭吃完,姜清找不到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臣告退。”
谢珩挥挥手,示意他自行离去。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文安特意唤了丫鬟提着灯笼给他引路。
回头时,看见谢珩静静伫立在屋檐下,神色晦暗,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可要沐浴歇息?”
谢珩缓缓摇头:“去书房。”
*
姜清回到明心院时,有几个小厮还在院中守着,他挥挥手让他们全都退下了。
刚关上房门,黑暗中一阵掌风袭来,他目光一凝侧身一挡,袖中的软剑震袖而出,直取对方命门。
“哎——等等、等等。”来人再也忍不住出声,听起来竟是个老头子。
姜清目光一热:“师父——”
“嘿!小清清,功夫没落下,不错不错。”熟悉的声音让姜清卸下防备。
烛光亮起时,姜清看清了对方,正是他三年未见的师父南弦子。
南弦子依旧是一副老顽童的打扮,手里拿着一截棍子,上面那一头拴着个酒葫芦。
“为师特意赶来,给你过生辰。”南弦子摸一摸胡须,有些不高兴,“当年让你跟我走,没想到你死活不愿意。现在可好,从一个小笼子搬来一个大笼子,要不是我多番打听,还不知道你背着我成亲了!”
姜清连忙安抚:“师父莫恼,我一直等的人就是殿下,对我来说这里不是笼子。”
南玄子无可奈何,说起他们的师徒缘分,那还是十年前的一个冬夜,他偶然间落在一大户人家的小院屋顶上喝酒,忽然间听到一小孩的哭声,多年孤身,心无牵挂的他头一次起了恻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