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高振海两步就转到鬼推道士身后,一招擒拿术就把鬼推道士按在了茶案上。
鬼推道士也不挣扎,只是嘴巴里嗷嗷直叫,忙喊着:“轻点,轻点,手要断了。”
沐讲禅师也站起来,开口道:“道长还请慎言,大明现在可还没有全部解除海禁。”
“贫道认罪,高大人你轻点。”鬼推道士装作听不到沐讲禅师的提醒,摆作一副任凭处置的态度。这让高振海和沐讲禅师心里都泛起嘀咕,一时间更看不破他想耍什么花样。
“不瞒道长,其实这私入大明本也不是什么重罪,而且也不是归我管。”高振海收了些力道,但是还是牢牢的拿着鬼推道士,他道:“可是来泉州之前,刘内官特意叮嘱过我,若是有海上的香客来灵源寺,一定要抓回京师审问。”
“什么?回京师?”鬼推突然大笑道:“这可是你说的啊,贫道就是从海上来的香客,赶紧将我抓回京师。对了,贫道可不会骑马,你们要准备好囚车。还有,一日三餐必须有酒有肉,若是你们一路上把贫道招呼好了,说不定贫道还能告诉你一个有关张将军的秘密。”
鬼推道士说完,瞄了沐讲禅师一眼。
……
刘通判在寺外等了半晌,也不见寺里有什么动静。高振海迟迟不出来,他也不能拍拍屁股走人。烈日当空,一群人等的汗流浃背,一个个都往树荫中钻。当所有人分不清耳朵里的声音是蝉鸣还是幻听之时,灵源寺的大门终于打开了,一个胖道士从门缝里挤出来,跟在他后面的就是高振海。
所有人见高振海出来了,颓废之色一扫而光,并不是因为抓住了鬼推,而是总算是可以收工了。
刘通判赶紧迎了上去,扯着鬼推道士道:“就是你这老道,让我们大费周章。”
鬼推道士还没回话,高振海就对刘通判道:“不得无理,鬼推先生可是我们的贵客。”
刘通判看着眼前邋遢的胖道士,怎么看也不像什么贵客。不过他也不想管那么多,只是连忙称是。
……
与此同时,沐讲讲禅师在寺里开始犯了愁,他离开偏殿后一路小跑到了摘尘居,静慈还在摘尘居外,沐讲禅师见了他就道:“起敬,叫静远过来,我有些事情要你们帮我去做。”
很快静慈就叫来了静远,沐讲禅师让静远先侯在门外,让静慈先进了屋。
静慈还是一言不发。将近四十年了,自从来灵源山之后,沐讲禅师很少再叫过他“起敬”。
沐讲禅师一脸阴郁,对静慈道:“你跟着我半生,从军之时南征北战,多次救我于危难。战败之后,众人分崩离析,也只有你愿意跟我来这灵源寺,而且这一来就是将近四十年。如今你也年过六旬,这件事本部应该再劳烦你去做,不过…”沐讲禅师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将军无需多言,有事尽管吩咐,起敬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虽然在灵源寺清修了几十年,可是从军时的气魄并没有被磨灭,而是被静慈深埋在心中,此时寥寥几句尽数的展现出来。
沐讲禅师也不是扭捏之人,只是年纪大了,就容易感怀过往。他把鬼推道士从进寺到被抓的来龙去脉都细说了一遍,静慈也听的格外仔细。
“将军想让我寻回少将军?”既然季余生是张定边将军之后,静慈自然也该称一声少将军。
“寻回?不,如今我们势单力薄,根本无法护佑他周全。我要让你去做的,是不能让人寻到他。”
“不知少将军现在何处,起敬定肝脑涂地保护好少将军。”
“他在何处我不能告诉你。”沐讲禅师并不是故弄玄虚,他道:“鬼推道士来路不明,如今被我搪塞回去定是心有不甘。我估计他前后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应该是想投石问路。他是想借着高振海,让我自乱阵脚,从而顺藤摸瓜找到季余生的下落。”
“他既然想投石问路,我们就将计就计,将这些麻烦带离灵源山。”沐讲禅师继续道:“你带上几个人,四散出去。就告诉他们说是出寺历练,随便他们去哪里。你明面上装作寻人,暗地里只需带着他们兜圈子即可。等时机成熟,我在传消息让你回来。”
“是,不知何时动身?”
“先等两天,看看山下的动静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