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要寻出这阵眼的所在,就需要我们登高望远,仔细观察研究。比如帝王所葬之龙脉所在,必然山峰尖锐如牙,且众多山峰走向所指必然一致,说朝东就都朝东,说朝西就都朝西,断不会杂乱无章,那山峰远远看去就如同一条巨龙的龙背上的龙鳍一般。现存的明清帝陵山水皆如此,有去游览过的朋友自然知道我所言非虚。
如此山势再有活水环绕其间,如把死人葬于最高峰下,必然可保其后代百年江山稳固。这林山寨子坐落于西林山之上的山窝里,正躺在最高峰下。我跟胖子平日里养尊处优,此刻见那山峰陡峭险峻,难于攀爬,心下不禁叫苦。这时阿幼朵跟了出来,见我们望峰兴叹,道:“这龟背坨有我带路,你们就放心吧。”
我问道:“我瞧这山峰高耸入云,气势恢宏,大可叫个霸气侧漏峰的名号,为什么叫龟背坨这么龌龊?”
阿幼朵道:“都说我们西林山跟一个王八壳子一样又稳又缓,可是在龟背上却凸愣愣地立着这么一个山坡,陡得要命,就跟好多庙里面的龟驼碑一样,所以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把这个山坡称作龟背坨。我们小的时候倒是经常上去找酸枣,不过那里山势实在很陡,没有熟悉的人带路,很难爬上去。”
胖子腰肥膘厚,平日里最怕的就是爬山,此刻一见这龟背坨直插云霄,顿时胆气泄了大半,脚下磨起了洋工。
我深知这孙子的秉性,假装跟阿幼朵道:“我瞧这山上平日人迹罕至,一定藏着不老少野鸡野兔、狍子山羊之类的动物,咱们紧走几步,趁着天还亮,说不定路上还能逮几只兔子吃!”
胖子的耳朵就不能听见“吃”这个字,一听我说话就馋得不行,顿时脚下有力,精神焕发。一个劲儿地催阿幼朵走快点。
我们边说边走,转眼到了龟背驼的脚下,阿幼朵遥指着驼脚下的一个挺破旧的土坯屋子说:“看,那就是我们原来供奉蛙神的地方,现在可算是荒废了。”
我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背上直窜冷汗,那破旧的土坯屋子、周围半人高的茅草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竟然活脱脱跟我前次梦里见到的情景一模一样。大天白日的竟然是活见鬼了!我急忙转身,果然西边远远地山梁看到了日光下那个残破的小庙,小庙一如既往地破旧,只是现在外面围了几个青年,远远地依稀能看出其中一个就是宝翁家的小子ju。胖子见我大惊失色,不满地问道:“老陶,你活见鬼了,拉着这幅死人样子?”
我有心把梦里的事说给胖子,又担心惊吓了阿幼朵,心想梦里的事情毕竟算不得数,也许是冥冥中指引我来这里的,这样说我也算是来对了地方,于是仅把这一幕暗藏于心,强笑道:“这山也太他娘的陡了,我站在下面光看看都渗得慌,胖子,你先别笑话我,这么陡的山你不也没爬过?”
胖子冷笑道:“少拿资本主义那一套来吓唬我,现在我算是知道肉食动物跟草食动物的区别了,就这么个小土坡你脸都能吓成绿的,要是让你爬珠穆朗玛峰你还不得直接吓哭了!”
我一听顿时冷笑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谁是好汉谁是怂包不在嘴皮子上,别吹起牛来比谁都能,一会爬起坡来比谁都稀松。”
这一番纠缠倒是无形中把我对梦境里的哪一点恐惧给丢得无影无踪。
站在龟背驼脚下仰望山巅,感觉山势高俊险峭,阴沉沉地令人十分压抑。阿幼朵带我们走到山脚下,一闪身突然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