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清脆的掌声响彻在空荡的屋子内,周遭的空气寂静得叫人心里发慌。
“清醒了没有?”叶芃大声吼他,眼睛也红了,纯粹被气的。
宁阙脸上有着红红的巴掌,火辣辣的,叶芃这巴掌打得是真够狠,他都感觉到他似乎有颗牙齿松动了,他相信如果此时叶芃手里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他身上捅来,哪里最疼捅哪里。
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宁阙邪邪一笑,魅惑众人,上挑的丹凤眼显出了一种别样的味道,他抵住下颌,尝到一点血腥的味道,“我很清醒,从来没有如这般清醒,我宁阙要的就必须是我的,我宁可毁了,也不能看着她成为别人的。”
宁阙伸手抓向她,却发现有一道浅浅的金色结界在她的周身笼罩在其中,当他的手伸过去的时候,手遭到了反弹。
宁阙神色变了一变,颇有几分震惊:“居然还有灵力?我真是小看了你,果然不能少盯你一会,再放纵你下去,下次你就该骑在我头上了,如此我如何还能放你,叶芃,不要再强撑,你毫无胜算。”
宁阙话音刚落,他的手就以强势的姿态伸进叶芃用尽全身灵气聚集起来的结界里,抓住了叶芃的肩膀。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窗外一声巨响,明亮完好的窗纱被一把剑穿破,那剑挟着风云变幻之强大力量破窗而进,当啷声中木格碎屑纷纷落地。
宁阙目力惊人,眼角余光一瞥,看到了一把剑,眼神无畏,再好的剑,也不过是凡人的利器而已,对术者来说,简直是小儿的玩具!
他也懒得再多看一眼,扣住叶芃肩膀的手收紧,另一只手扫向从后面飞来的利剑,下一瞬,一种无比玄妙的不祥感在心中闪现,他蓦然转头,电光火石间只见利剑竟如入无人之境般突破他的结界,撕裂成一缕缕光波,直冲他心房而来,他急忙回避,那剑却宛如如影随形的魔煞,刺穿他的掌心,插到他的肩膀上。
剑势雄浑凌厉,将他扯着往后飞去,撞到了墙面上,将他钉住了在墙壁上。
“啊!”宁阙痛嚎一声,一股如焚烧之火,猛烈而噬人,霸道无比地在他体内流蹿,他感受到一股气,强势至极,一点一滴在吞噬着他体内的灵力,仿佛狂风卷席般扫荡,叫他如血肉分离般疼痛。
“怎……怎有可能?”他低呼,这把剑根本不算什么神兵利器,更无术法加恃,普普通通的材质罢了,何以能将他到至此,令他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龙气!”宁阙咬住舌头,令自己神智保持清明。
天下之间,能伤术者至此,莫过于天子龙气,那浩然天威罡气,是术者最为惧怕的克星,可是皇帝已经被燕王的人控制起来,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宁阙突然想到了什么,蓦然看向门口,门口急匆匆地闯进来一个年青男子,他身着侍卫服饰,脸上带着汗水,带着一股红晕,还重重地喘着大气,可见他跑得有多急,匆忙的步伐,侍卫的装扮并没有折损他半分尊贵,依然好看得叫人嫉妒。
萧寅!
宁阙心中极恨,目光如吃人般地瞪着萧寅,当然,萧寅的眼神也没温和到哪去,他同样痛恨至极地扫向他,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来迟一步,叶芃会遭受些什么,幸好,幸好他赶到了。
萧寅冲向了床边,见到衣不蔽体的叶芃,眼睛突然感到一股酸涩感,酸涩得叫他几欲落泪,他的眼睛也染上了一抹红,那却是心疼的。
他急急脱下衣服,包住叶芃的身体,衣服披在叶芃身上时,他的手忍不住在颤抖,心里有一股气,令他很想杀人,平生第一次产生了如此想杀人的欲望,伤害叶芃的人通通都该死。
“对不起,我来晚了。”萧寅紧紧地抱住了她。
叶芃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她方才为了抵抗宁阙,强制提升功力,已冲破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她知道自己已经快油尽灯枯了。
萧寅感受到她的身子慢慢软了下去,气息越来越弱,心里止不住的慌,一种极端害怕的感觉蔓延到心头,就像小时候,他坐在母后的床边,看着母后呼吸越来越弱,眼睛拼命地想睁开他,却有如千斤之重一样地抬不起来,半眯着,眷念地看着他。
他很害怕,他求太医们,太医们只会对他摇头,他跑去找父王,父王正抱着刚出生的五王弟,和贵妃在一起,他们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破坏他们一家团乐的气氛,父王很不悦,命太监将他驱走。
他又急冲冲地跑回母后的寝宫,母后努力睁开眼睛,却是看向他的身后,他年纪虽小,却是知道母后在等着父王,见他最后一面,靠着这个信念苦苦地撑着一口气,而父王到他母后至死,也不愿意来见她一面,母后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手无力地垂落到床沿。
那是他人生中最无助,最恐慌的时刻,他害怕失去,却眼睁睁地见证着,无能而为,现在叶芃又给他这样感觉。
“撑住,别害怕,我马上带你去看大夫,没事的,会没事的。”萧寅念叨着,也不知是在安慰叶芃,还是安慰自己。
第一次有人跟她说别害怕,叶芃很想笑上一笑,可是她笑不出来,刚扯了一下嘴角,一口便吐了出来,嫣红的血,连绵粘腻在衣上,手上,榻上,而这血慢慢地由鲜红化为无色,那是术者灵气凝结的心头血。
当真……是药石无灵了。
好累,叶芃慢慢闭上眼睛。
“别睡,别睡好吗?我求你。”萧寅再傻,也知道不对劲了,哪有人的血是无色,“你醒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想我谋朝篡位,我就去谋朝篡位,你想我统一江山,我就努力去统一江山,我什么都听你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