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我没事，”玛格丽特咽下一口唾沫，一手捂着心脏一手在格雷森面前摆了摆，“我没事，就是刚才跑的太急了。格雷森先生，您去忙您的事情吧，我只需要在这里坐会儿……”

玛格丽特的演技很好，她把一个因为小跑了几步路就体力不支的上了年纪的老淑女演的惟妙惟肖，至少格雷森对此深信不疑。

“你真的没问题？我可不想让文森特之后为了这件事情找我。”

“没问题，先生。我只是……呼——”玛格丽特做了一次深呼吸，“我只是需要缓一下。”

“好吧，好吧，那我就走了。”格雷森看了看长椅上的玛格丽特，心中闪过无数道思绪。

他联想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假如他没有做警察的话，假如他没有来到这个黄金海岸担任十八分局的分局长的话，他此时是不是也像这位女士一样在为了生计玩儿命奔波呢？

想到这里，格雷森觉得自己还蛮幸运的。

玛格丽特目送格雷森的背影走远，然后立刻变了脸色，从挎包里摸出耳麦塞进自己的耳朵里，然后又摸出手机，按照维多利亚之前教她的那样鼓捣了一番，成功调出了城市电子地图和音频监听的功能，可以看到在被放大的芝加哥街道地图上有一个明显闪烁的红点，这个红点就是格雷森的位置。

——成功了！

玛格丽特的内心无比激动。

——我成功了！

但是很快，她就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因为她心里清楚，这只是长征的第一步，想要知道这把配枪的最终下落，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比如说跟踪格雷森，亲眼见证格雷森将配枪递给那名巡警。

于是她站起身来，向着格雷森离去的方向走去……

XXX

雷蒙德和维多利亚此刻正坐在车里等人。

在此之前，他打电话联络了亚历山大·维诺格拉多夫，让后者去联系纽约方面，好确定那个不在沉入河底的棺材车里的牧羊人的身份，名字、照片、任何信息，有什么给什么。

知道事态重大的亚历山大也没敢怠慢，毕竟他也多少开始担心这把别人点的火会因为这些女孩儿烧到他的身上，现在他唯一隔火带就是科伦布斯兄弟了，对于他们的要求，他当然得有求必应。

否则等他被警察带上银手镯送进监狱后，一切就都晚了。

由此，雷蒙德顺利得到了那名牧羊人的信息。

名字是米哈伊尔·巴拉诺夫，道上人也管他叫“滑头（Slick）”，有点小聪明，但又总是卖弄他的小聪明，所以才给他起了这么一个具有讽刺意味的外号。今年三十多岁，不算老人，道行尚浅，这是他第一次负责押送“羊群”，结果就出了岔子。

“你觉得这个滑头和冷藏车坠河有关系吗？”维多利亚一边解析着马西斯家的网络信息一边向身旁的雷蒙德抛出问题。

“要我猜，十有六七。不对，七八。”雷蒙德说道，“牧羊人不能离开自己的羊群，除非被警察逮了，也许Mini找上他了，让他提供冷藏车进入芝加哥市的路线，好在路上布置埋伏，而他则是随便找个借口提前下车，然后……”

“又也许他想办法从河底逃出来了。”

“是有可能，但概率不到一成，他逃出来了，和他坐在一起的司机为什么没有？安全带被卡住了？”雷蒙德顿了一下，“更何况，他逃出来之后也没有联系纽约方面，让纽约方面一顿好找。”

“或许是害怕自己要担责。”维多利亚说道，“他可被人叫做‘滑头’，知道这件事儿自己一个人担不下来，所以开溜了。”

“谁知道呢，又也许纽约方面在欺骗我们，或许他已经回去了，或许他已经被找到了，然后被纽约人抹了脖子，我们现在也许在做无用功……”雷蒙德咂了咂嘴，“但是无论如何，他肯定知道些什么，如果他还在芝加哥，他还活着，我们就得找到他。”

“还有塔季扬娜。”维多利亚补充道。

“对。”雷蒙德瞥了维多利亚一眼，她高挺的鼻梁让她的侧脸非常漂亮，“还有塔季扬娜……”

就在这个时候，披着肮脏的披风，戴着兜帽的流浪汉推着从超市零元购来的购物车来到了雷蒙德的车边，雷蒙德降下车窗：“嘿，钱斯，今天行情怎么样？”

“不错，不错，卖出去不少东西，其中也有文森特的功劳，他在我这儿买了把格洛克17，不过我想你知道。”

“我当然他妈知道，毕竟只有你这儿的货让人放心。”雷蒙德笑着说道。

“所以，找我有什么事儿？需要什么别的东西？一些非制式武器？”

“不，我想找两个人。”雷蒙德先是拿出塔季扬娜的照片，递到流浪汉钱斯的手中，然后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向他展示了一番“滑头”的照片，“一男一女，告诉你的那些拾荒同伴们，让他们的同伴告诉更多人，看看有谁这些天见过他们。”

“这照片你还要吗？”流浪汉钱斯问道。

“废话，当然要。”

“等一下，我得……”流浪汉钱斯掏出自己的最新款智能机，将塔季扬娜的照片拍了下来，然后又拍下滑头的照片，“我会放话出去，有什么要求吗？要活人，还是怎么样？”

“当然是他妈的活人，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任何线索都可以，但是不要乱传消息，明白没？能低调点儿就低调点儿，这两天市里不太平，我不想引起更多关注了。”

“听说了，芝加哥码头的事儿是吧，那些女孩儿可真惨。”

“那就别他妈站这儿说风凉话了，赶紧放话出去啊！”

“别着急，雷，先谈好报酬，比如说一条线索多少钱，活人多少钱，死人多少钱……”

“老规矩。”雷蒙德说道，“快他妈干活儿去吧。”

“你说了算。”流浪汉钱斯将手机收了回去，然后对着开车离开的雷蒙德摆了摆手，“感谢惠顾，好心的先生。”

告别了流浪汉，维多利亚突然接到玛格丽特的电话，后者在电话里很焦急，声音也很奇怪，像是在刻意压低音量。

玛格丽特说她目睹了格雷森分局长将手枪交付给别人的现场，也听到了那名巡警的名字，她需要维多利亚帮她查查这个巡警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