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4章 为何是你(1 / 2)一剑霜寒首页

丹枫城里再度变得热闹起来,那些客栈老板啊、酒楼老板啊成日里笑得连嘴都合不拢。这背后倚靠着江湖第一门派就是好做生意看看这两天来来往往的江湖客人又多出手又阔绰,一个月就能赚出半年利。

云倚风敲敲书房门“江大哥。”

“进来。”江凌飞回神抬头见他正端着一碗糊糊顿时喉咙一紧“你又去做饭了”

“嗯。”云倚风递给他“是梨汤。”

梨汤你是怎么煮出这种形状的你真厉害。江凌飞有苦难言闭着气一口气喝完“不错,快去多盛一些给王爷他定然爱吃极了。”

“王爷一早就出去了。”云倚风坐在桌边“我方才去街上逛了一圈,到处都是人,闹得慌。”

“过两天这烟月纱中也会闹成一片。”江凌飞笑道“我已经在城外替你寻了处僻静的宅子,明日就与王爷搬过去吧,可以好好躲一躲清闲。”

“不要我们留下帮你吗”云倚风问。

“我一人应付他们,已绰绰有余。”江凌飞道“王爷总归身份特殊,公开场合还是少与我厮混在一起为妙。”

“也对。”云倚风想了想,“那就让王爷去城外,我留下吧。当初江大哥说有办法逼黎青海当众认罪,我想看看热闹。”

江凌飞摇头“现在你可不是风雨门门主,而是萧王府的人。”

我怎么就成萧王府的人了。云倚风正色提醒,还没办喜事呢。

“是是是,我的错。”江凌飞举手投降,“这样,等把这群人打发走了,我立刻给你们准备喜宴,嗯”一边说,一边叫进管家,命他去帮着云倚风收拾东西,当晚就连人带行李,一股脑送往城外小宅中。

奉茶的丫鬟在旁捂嘴偷笑,掌门这哪里是替云门主寻清静,分明就是替他自己寻清静。别说,没了成日里到处乱溜达的萧王殿下与云门主,烟月纱中可真是消停了一大截。

群雄大会定在三月初八,黄道吉日。

江家山庄虽说富贵阔气,可烟月纱却只有小小一隅,为了防止各大门派摸错地方,管家特意安排了近百名小厮轮番带路,沿途那叫一个荒僻啊,还要穿过一处黑漆漆的林子,有心直口快的丫头,实在忍不住心中好奇“为什么江掌门要住在这么荒凉的地方都快绕出江家了。”

“我家掌门喜欢清静。”小厮这么解释,就快到了,快到了。

然后又走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方才终于抵达了烟月纱,一处小小的、精巧的院落,怎么看怎么不适合武林大会。前厅里摆满了板凳,已经挤坐了不少门派,正在吵吵闹闹喝茶寒暄,谁若想去上个茅房,可谓要多费劲有多费劲,得在人群中挤上半天才能出门。

这算个什么事儿啊。

在场人人都在嘀咕,觉得整件事从头到尾,都叫人十分摸不着头脑,不懂江凌飞与萧王殿下究竟要做什么。但怎么说呢,不管对方想做什么,要对付的定然都是武林盟主黎青海,与自己并无多少关系,便也放宽了心,有会就开、有瓜子就磕,只管跟着看热闹便是。

午后,黎青海也坐着一顶软轿过来了。

众人皆起身相迎,虽说心里都清楚过了今日,盟主八成就要换人了,但面子上的功夫总还要做足,况且江凌飞现在又不在,也没必要这么快就同“前”盟主闹翻,便纷纷抱拳行礼,恭恭敬敬将他请到了上座。

花落宫的人也在现场,都是些漂亮姑娘,挤在这群粗壮男人堆里,怎么待都不自在,便纷纷起身离开前厅,想出去透透气。

“诸位姑娘。”江家弟子正守在门口,“我家掌门马上就会过来,还请诸位及时入座,别到处乱走。”

宁微露听到动静,微微皱眉“休要生事,都回来吧。”

“是。”宫主都发话了,花落宫众人只好又挤回人群。这江家三少也真是的,去院子里站一站都不成吗既不准我们出去,那你倒是快点来啊。

热得满心焦躁。

而江凌晨自打听云倚风说了几个江湖故事后,便满心都在期盼着家中这场群雄盛会。结果好不容易等到三月初八,各门派齐聚江家山庄了,自己却被家丁挡在半路,说是掌门有命,谁也不准靠近烟月纱。

江小九道“我去看看也不行吗”

“九少爷恕罪,掌门的确是这么吩咐的。”家丁道,“您还是请回吧。”

眼看前头竖着一道铜墙铁壁,江凌晨也不敢公然违抗三哥的命令,只好气呼呼地出门,去城外找云倚风告状了先前分明就说好,要让自己也长长见识的,做人不能这么言而无信他知道那处僻静小宅在哪里,便一路骑马穿过郊野,却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翻过院墙一看,空荡荡的,连人影子都没一个。

少年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觉得全世界都是骗子。

“掌门。”弟子道,“所有门派都到了,黎盟主也来了。”

“告诉他们,我马上过去。”江凌飞道。

“是”弟子抱拳领命,腕间一个瓷坠子上挂着七彩璎珞,看着分外不协调。见江凌飞盯着看,便不好意思地解释“这是樱儿系的,她今年四岁,正是顽皮的时候,若我解下来,她回家见不着,是要哭闹的。”

“樱儿,你的女儿”江凌飞笑笑,“去吧。”

弟子答应一声,转身去了前厅。江凌飞脸上笑容隐去,又在书桌后独自坐了一阵,方才起身出了房门,却没有去见各大掌门,而是翻身上马,径直去了一处林地。

风飒飒自耳畔拂过。

他像是又回到了先前在西北时,同云倚风共去破阵,也是这样呼啸的风、一闪而过的景。

又好像是与季燕然共去围猎,两人比试谁先捕得猛兽,老太妃偶尔同行,便会煮好冰凉解渴的绿豆水,加上蜂蜜与桂花,等着满头大汗的两个儿子回家,再笑着骂上两句,催促着快去沐浴。

脸颊有些冰凉,掌心也是湿的,直到胯下骏马长嘶一声顿住脚步,他才猛然回过神,惊魂未定松开了被粗糙缰绳磨破的、鲜血淋漓的手。

此时已到一处林地边缘。

有一灰衣男子正在那里等他,低头道“少爷。”

江凌飞并未下马,也未说话。

男子将手中火把递给他。

地上有一处引线。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火舌在暮色中跳动着,像是不断变换的、某种巨兽的眼睛。

江凌飞右手微微颤抖,他看着递上那冒头的引线,不知怎的,就又想起了那名弟子腕上的璎珞彩绳,与他四岁的、正在等着父亲回家的小女儿。

而烟月纱中此时正圈禁着数百人。

数百江湖客,也是数百人的丈夫、妻子、儿女或是兄弟姐妹。

自己理应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也必须想出更好的办法。

许久之后,江凌飞手下发力,将那火把自风中狠狠一扫,火熄灭了,变成了轻飘飘的烟。

“告诉母亲,我另有安排。”江凌飞翻身上马,“派人去将炸药清空。”

“少爷未免太过优柔寡断。”灰衣男子提醒,“此时放弃,以后怕是再难找到机会。”

“我说了,另有安排。”江凌飞心中烦躁,调转马头想要回到烟月纱,身后却传来一句“为何要这么做”

不是灰衣男子的声音,而是他极熟悉的、熟悉到不用回头,甚至不用去想,就知道是谁。

季燕然看着他的背影,又重复了一遍“为何要这么做”

灰衣男子也撕下面具,是云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