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8章 疯魔隐士(1 / 2)一剑霜寒首页

一株一株的血灵芝吃下去,云倚风的身体也一天一天好了起来。不再需要旁人搀扶亦能自己拖着虚弱步伐漫山遍野到处乱溜达还知道要偷偷摸摸避开大梁将士,以免被告状。每每是药熬好了人却连影子都找不到一个,令萧王殿下相当头疼也总算从中琢磨出一个道理放在自己身边看着尚且如此不让人省心若当真送回王城、送回风雨门,只怕一转眼就又不知溜去了哪里去。

云倚风辩解:“我最近脑子不大好使是真的。”所以摸出门后要半天才能想起回来。

季燕然替他洗手:“我知道光记吃饭,不记吃药。”

云倚风:“……”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真的记不住事情。为此还特意问过几次梅前辈生怕自己毒虽然解了,却将心上人给忘了,往后便是情人相见不相识简直闻者落泪。

梅竹松连劝十八回,不会的又纳闷地问门主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荒谬事?

云倚风态度端正答曰小话本里都这么写。

梅竹松:“……”

梅竹松苦口婆心:“街头话本只图香艳猎奇,云门主的毒在心脉,又不在脑内,如何会失忆,还独独忘了萧王殿下?最近不记事,只是先前病得太久了,身子尚未缓过来,往后慢慢就会好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千万莫要再来烦我。

云倚风被大夫强行推出门,心想,嗨呀。

他原想装一装失忆,逗一下季燕然,但见他最近像是挺忙,便收起不该有的皮心思,问他:“下午的时候,王爷在同江五爷聊些什么?”

“关于雅乐居那张古琴的事。”季燕然道,“江南震自称在这些年里,的确陆陆续续买过不少琴,但也只是一个打发时间的小爱好而已,往往是见到有稀罕的便付银子,再或者被琴行老板奉承忽悠几句,也会一口气搬上七八张回家,实在没精力逐一赏玩、逐一记住来历。至于卢将军,多年前倒的确去过一回江家。”

云倚风奇道:“哦?”

“那个时候,卢将军率军由东峡出海,抗击贼寇,江南斗或许是为拉拢朝廷、或许他原本就胸怀侠肝义胆,总之曾捐助了许多粮草、伤药与棉服给众将士,更斥资打造战船五十条,所以在征战得胜后,卢将军便亲自去了一趟江家道谢,当时江南震也在。”

云倚风问:“所以卢将军就与江家有了交情?他们后来还有来往吗?”

“江南震说自己不知情,怕是要问江南斗才知道。”季燕然道,“可江南斗现在的情况,也不知还能不能醒来。听说江家一早就派人去了迷踪岛请鬼刺,却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回信。”

“八成是迷踪岛上出大事了吧。”云倚风活动了一下筋骨,随口说,“我先前就想过,否则鬼刺不会连我都顾不得,说得再严重一些,被谁绑了杀了,也说不定。”

季燕然却不愿让鬼刺就这么死,云倚风二十多年来所受的非人折磨,还没与那罪魁祸首好好算账,倘若被旁人一刀杀了,岂非白白便宜了他。不想再让心上人听到这些糟心事,便也没与云倚风继续细说,只在傍晚时吩咐亲信,命他即刻派人前去迷踪岛,看看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峡谷中的日子,过得不快也不慢。不快是因为外头尚有一堆烂事,想起时难免烦心。不慢是因为云倚风体内蛊毒已解,再也不必担忧毒发痛楚,往后还有无数江南与好时光,自然怎么想怎么有滋味,连带着尸山血海也不再可怖。临离开的前一天,云倚风看着峡谷上方的夕阳,问:“关于这旧木槿镇的秘密,元杰老大人还是什么都不愿说吗?”

“父皇下旨命他守口如瓶,我亦不能逼问。”季燕然道,“不过他倒是提过,自己在这几十年间,从来只是派兵镇守,并未下过幽深峡谷,所以也不知里头藏有血灵芝,不是有意欺瞒。”而朝廷与风雨门的弟子、又或者是鬼刺派出寻药的人手,往往都只在湘楚城一带搜寻,地图上的旧木槿镇已被完全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没有任何标注的茫茫荒山,被官府一锁就是几十年,即便是当地百姓,也已经快遗忘了这么个荒僻地方,也难怪一直无所获。

关于卢将军与旧木槿镇的往事,怕是得先回王城问过皇上,才好决定是否要继续往下查,倒不算着急。而目前第一要做的,便是得去一趟金丰城,看看那倒霉的地方官徐煜,与千秋帮帮主邛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飞霜蛟与翠华,一早就等在了峡谷口,一白一黑膘肥体壮,大梁将士们都感慨,看看,就连王爷与云门主的马,瞅着都十分般配恩爱,佳偶天成啊,佳偶天成。

正说着,翠华也不知是怎么蹭了飞霜蛟一下,那烈性白马便不满地打了个响鼻,做出一副凶相来,惊得墨玉大马撒开四蹄,跑到梅竹松身后,死活不肯再出来了。

将士们:“……”

但无妨,季燕然原本也没打算放云倚风一人骑马,他用薄披风仔细裹着他,抱在怀中尚嫌不够,行进的速度也相当缓慢,就差走两步休息半个时辰,飘一丢丢雨丝就要找家店歇脚,太阳大了也不走,因为会热。

对于这种能踩死蚂蚁的“赶”路法,近军将士们自是没有意见的,而江南震也颇为体贴,唯一饱受煎熬的,怕只有徐煜与邛千二人整座金丰城皆被大军围得水泄不通,至于官府与千秋帮,更是连半只蚊子都飞不进去,想求援亦无通路,一天到晚活在这种压迫氛围下,滋味可比死了都不如。

而等萧王殿下一行人终于抵达金丰城时,徐煜早已因过度担忧而一病不起,形容枯槁疯疯癫癫,被人一路如死狗般拖到季燕然面前,连审问的过程都审了,只一看到那摞账本,便抖若筛糠地磕头认罪,一五一十交待出与邛千多年来相互勾结、中饱私囊的行径,只求能留得全尸。

季燕然问:“当日派人刺杀本王一事,说说看,是谁给你的胆子?”

“是……是一个蒙面人,看不清楚模样,功夫极高。”徐煜将当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对方自称与江南震有血海深仇,到由账本上撕扯下的几页纸,皆一一交待干净,又哀道,“那蒙面人当时只说江南震会路过鱼儿峡谷,诱我联手邛千布下陷阱将其杀之,可从未提过王爷也会同行啊。”

那几页账目已被徐煜烧毁,不过他大概记得上头所书内容,因此很容易就从季燕然手中的账本中,找出了缺失部分,的确有撕扯过的痕迹。

证据确凿,徐邛二人当日便被投入大牢。地方事务暂时交由驻军统领手中,除此之外,千秋帮多年伙同徐煜,为他暗中提供诸多便利,所牵连进去的人也不少,仍需细细调查余下便是新任官员的事情了,估摸至少也需半年时间。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曾经在金丰城呼风唤雨帮派,自此算是彻底伤了元气,绝难东山再起。

江南震喜不自胜:“王爷果真雷厉风行,为民做主。”

季燕然对他的吹捧没有丝毫兴趣,只提壶斟茶:“江五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