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祁上午在宣政殿忙完,坐在椅上眉头拧了拧。
指尖打在扶手上,又一顿,招手让高义过来,低头吩咐了一句。
再过两日就是大殿下的生辰,席容烟从皇后那里出来时,跟着一起出来的都在商量给大殿下送去什么生辰礼。
王宝然快了几步走到席容烟身边问:“妹妹打算送什么?”
席容烟摇头:“还没想好。”
她对大殿下并不熟悉,倒是想过送什么不出错。
王宝然笑了笑:“许久没有同妹妹说话了,我们一起去园子里坐坐吧。”
席容烟看了眼远处站着的齐妃往这边看,又摇头:“这些日我头晕,不能吹风了。”
王宝然脸上一僵,又点点头:“那妹妹是该回去养养。”
两人分开后,席容烟坐上步辇,走了一段又回头看去,那里已没了王宝然的身影。
后宫里人人都避着她,排斥她,王宝然却总与她亲近,还在长春宫门口,她不怕皇后和齐妃针对她么?
席容烟又垂眸叹了口气,她现在竟也信不了任何人了。
连主动亲近的人,她都要去揣测她的用心。
回了承乾宫,席容烟倒是在认真想大殿下生辰她要送什么。
她这儿其实都是女子的东西,但要不出错的话,便打算送一只玉佩。
她的玉佩不少,她大哥也喜欢收藏玉佩,也常给她许多名贵的玉佩,便又叫宝珠去将她从席府带来的匣子拿来。
宝珠拿来后,她找到一只羊脂白玉的缠丝佩,这玉也极好,佩在身上也好看,又细细瞧了瞧没什么避讳,便又叫玉竹再去拿一个匣子来单独装好。
正这时候,凌姑姑小声的进来,站在席容烟的身边道:“前两日慧静法师入宫来翻译佛经,皇上说娘娘前些日梦境缠身,慧静法师也会解梦和医术,便让娘娘见见,看能不能让娘娘夜里不再做梦了。”
席容烟怔了一下,又问:“那慧静法师现在在哪儿?”
凌姑姑便道:“现在正在外头候着的,娘娘若要见,奴婢现在便去请法师进来。”
席容烟顿了顿,想着见见也好,又道:“那你请来吧。”
慧静法师进来时,席容烟也忙站起来迎她,邀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慧静法师是京城内有些名声的女法师,约莫快五十,席容烟从前也听过她的名号,此刻也十分敬重,又亲自为慧静法师斟茶。
慧静法师却笑着摆摆手:“娘娘不必客气,沙门听说娘娘近来梦魇,可说来听听。”
席容烟听到这儿,倒是犹豫了一下。
她的梦境的确有些难以启齿,说出来怕有心人听着传出不好的话来。
慧静法师像是看出席容烟的犹豫,又笑了下:“娘娘直言就是,出家人不说是非。”
席容烟便叫屋内的人都退下去,等到只剩下她与慧静法师两人时,席容烟才犹豫一下开口:“我最近总梦见些从未遇见过的事情。”
“我身边的人和梦里的人长得一样,可脾性却完全不一样。”
“还有我周遭的东西也与梦里一样。”
“让我有时候分不清梦里的是真的,还是我眼睛看到的是真的。”
慧静法师看向席容烟:“那娘娘了解你看到的人么?”
“你能确定你看到的就是他真实的面目么?”
席容烟一哑。
能确定么,她真的不知道。
因为她也看见过皇上阴沉的样子,与梦里面的一模一样。
可是如果皇上真的是她梦里的那个样子,那皇上如今对她这么温和,都是装出来的么。
席容烟又觉得这根本不可能。
皇上对她的好,她全能感受得到,再说她身上又有什么,让皇上来欺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