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窗纸,在王大牛家的土炕上投下斑驳光影。林小溪攥着衣角,看着王大牛的母亲面无表情地端来两碗糊糊,掌心微微出汗。这是她第一次正式来拜访,特意起了个大早,带了自己做的桂花酥和野山菌,却没想到迎接她的是这样的冷脸。
"娘,小溪做的桂花酥可好吃了,"王大牛连忙打圆场,将点心推到母亲面前,"您尝尝,比镇上买的还香。"王婶瞥了一眼点心,语气冷淡:"再好的点心也是外面卖的,姑娘家整天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林小溪咬住下唇,想起苏小小说过,王婶一直希望大牛娶个安分守己的农家女,而不是像她这样"抛头露面"的厨子。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婶子,我知道您担心大牛,怕我照顾不好他。其实经营餐厅也是正经生意,我...我会努力让日子越来越好的。"
"生意生意,"王婶放下碗筷,"再大的生意能大过家庭?我就盼着大牛娶个媳妇,生几个娃,安安稳稳过日子。你呀,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说完,她站起身,拿起针线筐走到院子里,留下尴尬的两人。
"别在意,"王大牛握住林小溪的手,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她的手背,"我娘就是这样,嘴上硬,心里其实不坏。"林小溪勉强笑了笑,看着桌上的糊糊,忽然想起自己穿越后第一次吃王婶做的饭,也是这样寡淡的味道。她忽然站起身:"大牛,我去帮婶子择菜吧。"
院子里,王婶正在择豆角,霜花在她鬓角闪着光。林小溪默默蹲下身,拿起一把豆角,仔细地掐去头尾。王婶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你这双手,本该绣花的,却整天沾着油腥。"
"婶子,"林小溪轻声说,"我从小就喜欢做饭,看着别人吃我做的菜开心,我就觉得特别满足。大牛也很支持我,我们会把日子过好的。"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个小纸包,"这是我配的驱蚊香囊,您夏天纳鞋底时放在身边,能少遭些咬。"
王婶愣住了,接过香囊时,指尖触到上面细密的针脚——那是林小溪熬夜绣的,图案是王大牛说的母亲喜欢的牡丹。阳光落在香囊上,布料上的金线微微发亮,像极了林小溪眼中的光。
午饭时,林小溪主动掌勺,做了王大牛爱吃的红烧肉和酸辣土豆丝。王婶站在灶台边,看着她熟练地翻炒,忽然开口:"你这土豆丝切得比我闺女还细。"林小溪抬头,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心中一暖:"婶子要是喜欢,我以后常做给您吃。"
饭后,王婶坐在炕上缝补衣裳,林小溪主动凑过去帮忙穿针。阳光透过窗户,在她们之间织出一道金线。"大牛小时候,"王婶忽然开口,"为了给你摘野枣,从树上摔下来,膝盖缝了三针。"林小溪一愣,想起王大牛腿上的伤疤,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
"他啊,从小就倔,"王婶叹了口气,"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不过...看他这段时间笑得比以前多了,我这心里啊,也有点数了。"林小溪抬头,看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忽然明白,有些固执并不是不可动摇,只要用真诚去暖化。
离开时,王婶往林小溪兜里塞了两把自家种的干辣椒:"炒肉时放些,香。"林小溪眼眶发热,想起母亲生前也是这样,嘴上严厉,心里却满是关切。王大牛牵着她的手走在雪地上,忽然轻声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不委屈,"林小溪摇摇头,"婶子其实很善良,只是需要时间接受我。"她想起灶台上王婶偷偷帮她添的柴火,想起缝补时两人共享的那盏油灯,忽然握紧他的手,"你知道吗?今天我发现,婶子和我娘一样,都喜欢在围裙上别个帕子。"
王大牛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她被寒风吹红的脸庞,忽然轻轻拥她入怀。雪粒子落在他肩头,却挡不住怀里的温暖。"以后我会多回家帮娘干活,"他低声说,"你也多来,她其实一直在偷偷打听你的事,连李翠花说你坏话她都反驳了。"
林小溪笑了,抬头看着漫天飞雪,忽然觉得这个冬天不再寒冷。她想起王婶塞给她的干辣椒,想起王大牛腿上的伤疤,忽然明白,爱情从来不是两个人的孤军奋战,而是两个家庭的相互接纳。而她和王大牛,正在用耐心和真诚,编织着属于他们的温暖港湾。
夜幕降临时,王大牛送她到村口。远处的忆仙居灯火通明,像一颗温暖的星。王大牛忽然指着天上的猎户座:"你看,那三颗星连起来像不像咱们的灶台?"林小溪笑着点头,忽然发现,在他眼中,就连星辰都与她有关。
"等春天来了,"王大牛握住她的手,"我带你去山上看映山红,再采些野菜,你做给我吃,好不好?"林小溪望着他眼中的期待,想起他为她做的木雕灶台,想起他在醉仙居门前坚定的身影,轻轻点头:"好,还要带婶子一起去,她肯定喜欢山上的野草莓。"
王大牛笑了,笑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雪粒子落在他睫毛上,却掩不住眼中的光芒。林小溪忽然明白,所谓家庭的温暖,或许就是这样——从最初的误解到渐渐的接纳,从一个人的坚持到两个人的并肩,最终成为彼此最坚实的后盾。
这一晚的雪路上,两人的脚印交叠在一起,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河流。而属于他们的故事,正像这漫天飞雪,看似寒冷,却孕育着春日的温暖。林小溪知道,只要有王大牛在身边,再难的寒冬都会过去,因为爱情,从来都是最温暖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