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男人发现时,安净已经成了重度抑郁。
情绪无感、思维迟缓、运动抑制、
最后几个月,安净不能言,不能动,无论男人在他耳边说什么,他都只是一直看着远方。
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安净的脑海却是一直清醒的。
清醒到他能感觉到,男人小心翼翼的抱着自己。
为他清洗身体,每天带他出去散步,在他旁边为他讲最近有什么大事,他又找到了什么优秀的医生。
而他也清楚的感觉到,男人从一开始的谈笑风生,变成最后的痛苦、崩溃直到麻木。
安净死的时候,他跟裴少凌都感觉到了。
而他,灵魂脱窍后,清楚的看见男人跪在他面前,哭喊着求他睁眼,说他再也不逼他了。
那个本该屹立在最高点,接受众人敬仰的男人,头没洗,胡子也没刮,毫无形象的跪在他面前。
胸口瞬间袭来的酸痛让安净几乎稳不住身形,明明他是那么的恨这个男人。
可为什么,此时却这么想哭呢?
游荡在房间里的安净冷然的看着一群医生奔来,然后是男人的家人。
看着他们哭着求他振作,看着他们无可奈何的将男人催眠。
看着即使是被催眠,男人都始终叫着他的名字,疯狂的想要寻找自己。
看着那个骄傲的男人在半个月里,已经廋到要躺在床上靠输送营养液才能存活。
安净从一开始的冷然,到后来悲伤流泪,直到变成了现在的心痛麻木。
一年的互相伤害,三年的和平相处,一年的固执偏执,没感情?怎么可能。
可笑的是,他好像明白的太晚了些?他失神的看着床上的男人,控制不住的想要伸手抱住他,最后却轻轻收回。
“我原谅你了,裴少凌,我原谅你了,你赶快好起来吧,忘记我,你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的。”
不断低声呢喃的少年,明明就站在病床旁边,房间里却没有一个人听见。
只有刚刚还在挣扎的裴少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呆愣的看着空气中安净所在的地方,然后,叫了一声安净的名字,忽然没了生息。
随着一声监护仪刺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病房里的哭声。
安净知道,男人这次,是真的走了。
然后安净就看见自己的身体也慢慢的变透明,他知道自己也该走了。
只是黑暗没有等来,反而眼前一片光亮,安净忍不住睁开眼看去。
“这”
看着面前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摆设,安净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回到了这里。
这算是离开前的执念?还是做梦?
在床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消失的安净,像是感觉到了什么,激动的想要起身。
却在身子刚起来时,又被拉了回去。
也是这时,安净才发现自己双手手腕上熟悉的手铐。
???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他明明死了,为什么还在这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