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给吴钩略作调整的机会,已然有趁势追击的门神拍马杀到吴钩面前。
那门神生得一副白净面皮,却偏偏手提一根粗硬的门栓,显得格外突兀。
那门栓乌黑发亮,不知浸染了多少风霜雨雪、汗水尘土,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
这门栓也有讲究,正是这白脸门神的根本神器,被这门神取了个诨号,名唤“不如意金箍棒”。
这门栓并非凡物,乃是日日夜夜顶在凉山州府城门之后,见证着凉山日升日落、城门开启闭合,时日一久,便有了灵性。
多少百姓因城门紧闭而耽误了行程,多少商贾因城门难开而错失了良机,这其中自然孕育出了一股“不如意”的权柄。
正是因着这点“不如意”的权柄,这门栓便成了不俗的神器,这门栓本就极坚硬,寻常人挨着一下便要筋断骨折,再被这“不如意”的权柄缠上一缠,霉运缠身,多半便讨不了好。
这门神把那门栓炼成根本神器后,日日夜夜锤炼,早就和这门栓性命交修、人器合一,此刻趁着吴钩刚刚吞下兽面吞金环和风尘气,劈头盖脸地提着那门栓砸向吴钩。
没有预想中的硬碰硬,白脸门神心底倏然一惊,只见着一股炽热的火浪自吴钩口中吐出,迎风便涨,直扑面门而来。
那哪里是什么寻常火焰,赤红中夹杂着青色的风旋,土黄色的尘埃,甚至还有星星点点的金色熔浆。
这分明是吴钩将先前吞下的倦怠风、行道尘,连同腹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股脑地喷吐而出,化作了一道狂暴、混乱、却又威力惊人的火羽流!
白脸门神只来得及将门栓横在身前,那混杂着熔浆、风尘的狂暴火焰便已触及他身。
灼痛感如无数钢针扎入肌肤,又似有千万只蚂蚁在骨髓里啃噬,钻心的痛楚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更可怕的是,那倦怠风和行道尘如跗骨之蛆般缠绕上来,四肢百骸仿佛灌了铅般沉重,平日里舞动自如的“不如意金鼓棒”,此刻竟如千钧巨石般难以抬起。
白脸门神使不出一丝力气,最终在一声不甘的哀嚎中,轰然倒地,生死不知。
吴钩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胸膛剧烈起伏着,可他脸上却带着笑,那笑容恣意又痛快,甚至带着几分快意的癫狂。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他一直小心翼翼、谋定后动,为了所谓的“大局”,在柳林庄土地、魏公子那些人面前虚与委蛇,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那种憋屈,那种隐忍,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如同一股郁结的愤气,横于心底,无处可吐。
若非是在响山镇路遇那猎户父女的不平之事,吴钩恐怕还将接着“谋定而后动”下去,直到羽翼丰满、直到力所能及……
到底什么时候才算羽翼丰满?
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力所能及?
当世间丑恶都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你还要扯着脸,说一句“大局为重,暂且蛰伏”?
路遇不平事,自然该狂徒夜磨刀!
吴钩迈步向前,每一步都像踏在这些门神、兵士的心脏上,震得他们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地后退。剩下的两个门神脸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握着神器的手微微颤抖。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