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满脸堆笑说道,但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微变:“可那宣伏寺却遇到些波折,那宣伏寺监事竟软硬不吃,就是不放咱们的人进去,最后绑了他母亲,那杂碎才应了下来。”
“就算是今夜杀不了燕无易,也不要留下丝毫痕迹,否则你也下去陪连缺吧。”冰冷之声宛若黑夜中吞噬人心的恶魔,那面色阴鸷的少年眼中尽是杀意。
“是!”
落奕狠戾言语一出,袁久阳与江昀吓得急忙跪下,从小与他相处,自然知晓落奕为人。
在落奕眼中,燕无易已然是必死之人,就算今夜逃过一劫,他也有法子将燕无易弄死,但他深知,这一切的权势以及父亲的地位,实质上都来自他那天赋异禀的三哥,落家圣子落九霄。
寺外依稀有着几声夜雀乱鸣,微轻的雪花在空中飘舞着,与那寒风悄然相接,生出一阵阵宛如声波般弱到极致的雪音。
这是燕无易耳中之象,自四窍通透,双耳竟诡异地能细致入微之音,仿佛神灵暗中相助一般,让他能够感受到这天地自然的妙语。
身上奇妙的变化使得燕无易愈发震撼,但见势道皆是往利处而去,也唯有将心中好奇压制,走一步是一步。
狱中苦坐,虽不能修行引气,却能以灵窍听这世间微弱气息,观自然之奥妙,也是一种莫名的趣意。
身旁的墨知蝉早已如死狗般熟睡,雷鸣般的鼾声陡然响起却将燕无易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也不知这小子哪来的惰性,没心没肺挨着地床就睡。
“嗯?”
被墨知蝉这一打搅,燕无易再想入定观微便是难事,但凝聚心神再往四方探去,却听闻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往寺里敢,轻如飞燕的气劲还是被他捕捉耳中。
“快醒醒!”
燕无易急忙摇醒墨知蝉,为防引起注意迅速捂住墨知蝉那张破嘴。
“有人来了。”
“宣伏寺里里外外这么多人,更有兵士巡夜,不是很正常么?况且就算有人劫狱,还不是为了咱俩,安心睡觉吧。”
墨知蝉一脸不乐意扳开燕无易的手,幽怨念叨,遂睡眼朦胧拉过破袄蒙住脑袋。
“那你睡吧,若真是歹人,丢了小命儿可别怨我没提醒。”燕无易没好气说道,心中却惊疑不定,莫非是自己真的多想了不成。
此时寺外,负责今夜职守的正是宣伏寺监事白定,此人身披铠甲站立门前,颇有些威风凛凛,只是面生愁色,心绪不宁。
而隐隐伏于宣伏大街的黑衣刺客皆是眸光炯烈,目视前方,显然是早有准备。
“站住!”
寺外守卫见前方有着一队军士步伐稳重走上前来,急忙拦住盘问。
“宣伏寺重地,无刑狱令和司衙官书不得靠近。”
守卫见这五位军士腰系长夏刀,头戴赤羽冠,虽是看着面生,但也不敢轻易冒犯,便索要通行信物。
“怎么回事?”
白定嘴角狠厉一颤,硬着头皮凑上前去。
“魏公急令,命在下押点雨亭市井杀人案疑犯李冲前往司衙,此乃魏公手谕。”
领头军士递来一封手谕,白定故作镇定接过,漫不经心瞧了瞧,便让守卫放行。